顾瑟拢了上的披帛，在笼罩了周的熟悉香气里找回了一真实的温度。

顾瑟忽然站起走到了书桌前。

圣眷平平、低调人的荥大长公主府，为什么能养曲杨氏这样肆无忌惮的豪？

她把信又重新放回了屉里，另取了印信，封了第二封信，才叫“闻藤”：“一封送到齐先生手里，一封递给杨总。”

她的印鉴都收在妆匣底下的暗格里，木质的拉轴不知为何有些滞涩，顾瑟手上用了些力气，拉开的屉里就掉一封微有些厚的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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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七、八岁的时候，万君娴温柔又耐心地手把手教她弹琴的样。

顾瑟心里藏着事，晚上

树枝的游丝被风送窗屉，龙涎缱绻的气息在她鼻端萦回。

淡青的封，勾着山莲华，没有署名。

龙涎和沉香的气息温和又霸，片刻就驱散了房中残余的香氲。

这世间能挑剔她容貌、疤痕的，只有为天选妻。

她心中也只把谢守拙当作个世兄长、贤朋雅友。

重来一回，直到今天之前，顾瑟还从未想过，一向低调而忠诚的永王府，会在庆和年间这场大位之争中扮演什么特殊的角。

给齐元达的书札封上了，顾瑟的心绪也慢慢沉淀下来。

以她的家世、、学识、品格，她要嫁的门，只怕没有人会在意她哪怕有些白璧之瑕。

不知信里都写了些什么，才让谢守拙请求白湘灵代为转达冒昧和歉意，又让白湘灵以为他们之间有儿女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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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夙延川战死，夙延庚变，一朝天地翻覆。

她握着墨条缓缓地研磨，一面斟酌着措辞，又写了一封书信。

万氏待她永远比对待别的姊妹多一分细致和宽容，教她琴棋书画，也教她君之艺，比所有人都要关注她的健全无缺。

无论里面写了什么，时间已经过去了这样久，与其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不如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的好。

人人都猜测永王的爵位只怕要越过世爷，直接落到世孙的上了。

在开原时杨家的那一疑惑就忽然又浮上了她的心。

反而是世孙夙延景，从小就因为聪明伶俐，得到庆和帝的喜，十二岁就受了散骑常侍的官职，从十四、五岁开始，一直在京外遍访山川，写成游记给庆和帝供他消遣……

她还记得十岁那年她刚刚大梦归来，万君娴送了她一装裱刻刀，还要再送一瓶手的脂膏，生怕她贪玩手上磨哪怕一茧。

鲜少取用，都放在库房里。

如今，一直以这个标准养护她的万君娴问她：永王府如何？

她们父女在开原的几年里，谢守拙与她父亲顾九识的书信往来十分频繁，但与她一年里也不过一、两封，更无暧昧言辞，全然君之其淡如的光风霁月。

永王的年纪虽比白太后略小，也已逾甲之年，王爵却至今未向下承袭。永王世年近四旬，仍然是个不朝、不事的隐形人。

她从匣中取了钥匙，很快就回来重新上了香。

夙延景却死在了庆和二十六年的冬天！

她垂着眸，目光在那封信上定了片刻，忽然就不想拆开来看了。

顾瑟才想起这是那封在她病中被丫鬟代收的，谢七郎谢守拙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