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抬看见换了中衣的夙延川重新走屋来，就向闻音使了个，屈膝带着满屋的人侍女退了下去。

他低下去，就看到女孩儿睡得迷迷糊糊的，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衣角。

顾瑟被妥帖地安置在了床帐里，缎似的乌黑长发柔顺地放了下来铺了满枕，大红的石榴百遍地金锦被掩到颈间，一张白皙而明丽的小脸稍稍侧着，仿佛觉到有人走过来挡住了光线，有些不安地动了动。

浅眠中的少女惺忪地微微睁了,柔和失焦的目光在他面上定了定，喃喃地：“殿下。”

第77章

顾瑟神绷了一整日,这时浸在洋洋的温泉汤里,已经浅浅地睡着了。

顾瑟乏了一整日，被这气一熏，面上就些倦意，玉察言观，手脚利落地服侍她换了衣裳。

夙延川应了一声，问：“娘娘在里面？”

走了这一小会的工夫，淡淡的硫磺味已经萦上了鼻端，绕过一座通天落地的云母屏风，就有一气氤氲的汤现在面前。

上是大燕新兴未久的别，原本也没有什么成例，虽然这样不大成统地住着，引得凌皇后几番不悦，却也说不什么不是。

女孩儿像条小银鱼似的，一眨就了汤池里，两条细白的藕臂搭在池边上，枕着臂闭上了睛。

没有过多久，甬里忽然传来了一阵橐橐的脚步声。

夙延川心里都成了

玉下意识地看了汤池里像是睡着了的顾瑟一，屈膝：“殿下。”

顾瑟微微敛眉。

离开时却察觉到一轻微的阻力。

顾瑟转过去在他肩窝里蹭了蹭，熟悉的沉香和龙涎气息里掺了一不不淡的酒香，让她很快就重新安稳了下来。

这一带池不，夙延川轻而易举地一步迈了下去,弯下腰引过女孩儿的手臂绕在自己肩上，一手托在她弯,稍稍用力，就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他中说着话,脚步稳健地踩着池边的石阶上了岸。

夙延川在池边俯下,就听见少女柔和而均匀的呼声，灯摇曳的烛光镀在瓷白的面颊上，一对睫羽像小扇似的垂着，随着呼一起一伏。

上的男主人没有更衣，依旧穿着结亲的朱红衮服，面上有一不明显的红，目光明亮，脚步稳健地从外面走了来。

夙延川知她这一日是累得狠了。他微微犹豫了片刻，起了准备到榻上去睡。

他的女孩儿，在他的地盘上毫无顾忌地、安安心心地睡着了。

夙延川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心就涌了一难以名状的安静和满足。

她侧着脸枕着手臂,发重新梳理过，挽了个简单的堕髻，宽大的白绫中衣垂浸在波中，隐约勾勒着少女纤秾合度的形。

玉只来得及说了声“是”，夙延川已经吩咐：“你去吧，娘娘这里有我。”绕过了她，径直地走了去。

玉悄悄地退到了屏风另一侧的角落，既能注意着顾瑟的情形，也不会打扰了主的休憩。

※

人持着细棉布巾上前来替顾瑟,杨直带着内侍在耳房里服侍夙延川换了衣裳。

“嗯。”夙延川低柔地应了一声，哄：“我在，你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