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浑浊的从下尖上滴下，极缓慢地下坠，然后轰然砸在地上。

门被风了一隙，里面传谈的声音，还有些奇奇怪怪的声和哭声。

“都听清楚了吧，我就是那么个地方来的人，叶行舟说的也不错，‘从那地方来的神多多少少都有不正常’，这是正常情况，像我这样看着正常的那就更不正常了。”

不过好在他运气够好，跟一只浪狗在同一个窝里睡了没几天，就被一个过来喂浪狗浪猫的老捡回家了。

尚且自顾不暇，又哪来的温情去温他人。

那些是他没有的，也是他不顾一切想要拥怀的。

恨他明明不却陪他玩了一年多的情侣游戏，然后自己走得潇洒利落。

翟时羽并不准备多停留，就快到关灯时间了，他想快解决完趁着没人发现赶溜回去，要是被抓到了会被打，很疼。然而刚往前迈了一小步，他听到里面的人说了自己的编号。

“我找机会跑了。”翟时羽抬看向程微泽，忽地一笑，“那个院长想把我卖了，不小心被我听到了。”

但他还是好喜，他喜那个人上的光净，喜他的自信张扬，喜他笑起来的时候睛里缱绻的温柔……

他忘了那天他是怎么溜回去的，只记得他躺在床上一晚上没闭，脑里不断回放着那个画面。

他了好几天的时间，用一伤换到了从那个监狱离开的机会，被扔荒林的时候，心里除了无尽的迷茫，还有释然。

他喜的是自己伪装来的温如玉，而不是骨里早已被泡烂的自卑漠然。

“之后呢？”程微泽神情不变，所有的情绪都被压了，“那不是个正规的地方吧，你在那里待了十几年？”

在这个人上发生过的事，远不是程微泽一直以为的童年不太快乐那么简单。

而程微泽对他这副外壳的喜也并没有维持多久，才一年多就觉得他烦了。

那当然不是什么正规场所，上到院长下到里面被捡来的小孩就没一个正常人。

所以一切都是情有可原吗？所以翟时羽就可以利用他的情玩他吗。

时间仿佛就在那一刻被人下了静止键，他看的很清楚——

他不是什么温柔的人，程微泽喜过他，但喜的也不是他。

“然后遇到了个很温柔的人，然后就没了。”翟时羽起要走。

地挣扎求生。

但活下去显然没有翟时羽想的那么简单，十岁多的小孩在哪里都只能引起人贩的注意，而他连日常的正常都不行，更别说自立更生养活自己了。

所有的小孩都是以编号命名的，他们没有自己的名字，他们也不被当作人看待。

心冷漠不是没有缘由的，他至今都还记得被当作球踢来踢去的那个小孩的悲泣，温的血溅在他的脸上，受惊睁大的瞳里是一片血，角落下的泪无意识地糊了满脸。

“遇到了谁？”程微泽一把拽住了翟时羽。

翟时羽瞳猛地睁大，窗外一闪电劈过，他脸上一片煞白，毫无血。

翟时羽偷偷地跑到了层，饿了好几天，实在是受不了了，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然后不小心就误打误撞跑到了院长办公室外。

毕竟他对翟暄可以那么好，为什么对自己就不行？

烈的危机和直觉让他趴在门边往里面看了一。

他看到昨天把他下打一块乌青的人，被着跪在地上，嘴里着一个黑丑陋的状，上简陋的衣松松垮垮地挂在上，院长手着他的，一边说话一边往那个人咙。

夜沉，翟时羽叙述的语气很平静，仿佛不是在说发生在自己上的事。

翟时羽不是心里装不下人，只是自己始终没被这个人放心里。

他隐约知那是什么，他也知自己不想变成那样。

“被打的时候，疼吗？”

不是死是活，好歹……不用变成那样了。

“疼吗？”程微泽瞳很暗，心疼一时间压过了所有的情绪，心脏被攥住，密密匝匝的疼得厉害，他直直看着翟时羽，没没尾地问。

“一个老人家，我上中的时候她过世了。”翟时羽声音平淡，“听够了吗，听够了我想睡觉了。”

他不讨厌这个人的冷情冷，他只是恨他不他。

“嗯？主人，需要侍寝吗？”翟时羽见程微泽还拽着他不放手，歪了歪，笑得十足温柔。

那天还下着雨，窗外枯枝被风卷的到都是，关不的窗被狂风不住地撞着，恍若无数的厉鬼在哭号。

他怕得连都抬不起来，只能睁睁看着昨天还笑着给他递了一颗糖的人血模糊地被扔在墙角。

他讨厌那个懦弱的自己，也厌恶后来自己那仿佛骨血里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