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闻言向他一瞥，没吭声，找带来的抹布，在冲净的盆里洗了洗，每人一块，分工公平。

走时，仇九惶惶的神送别，他脑袋里的还没有掰直，她却落下泪来，“我要走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你好好活着，乐见不得你再遭罪。她说你是好人，该有好报。”

平安懒懒低，好像自言自语，“假话你不信，真话也不信，还让我说什么呢？”

仇九听了就乐了，他人虽丑陋，笑却斯文，再乐不可支也只上边一排大黄牙，他说不信，不可能。他又问乐在哪儿。

奇异地，看见仇九脸上的震惊，惶恐，不可置信，到后来脸土灰，他接受现实的过程竟然令平安到一丝痛快，终于有人能够受到那失去一切的痛苦了，只是没想到分担她痛苦的人，竟是厌恶的仇九。

仇九里闪过一丝犹疑和困惑，良久，神又复归定，“平安，我看人很准的，你别不信，老实说，你妈怎么了。”

茶米油盐里，天塌下来也不过是小事，至于别人的事，那都称不上是个事，犯不着磨破嘴地，占用抱怨价飞涨的时间。

”平安问。

平安讪笑，“她要是说了这话，你还能那样照顾我们了吗？”

“他没住，只要你舍得，也是好事。到时就搬到我那去，也能照应。”

“她要嫁人了，说以后再也不来这儿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一临危不惧的风范，她也这时才明白仇九为什么能老大那么多年，平安盯着他看了许久，轻声回：“死了，车祸。”

仇九愣了愣，摇笑：“不会的，她要是能说这话，我何必等她那么多年。”

渐渐地，仇九失去了那自信的风度，他夸长地咧着嘴，平安终于看见他下面一排牙齿，一样地黄的奇。

月就是在最后一次看望仇九的那个夜里了车祸，生命艰难维系的几天里，失去意识的嘴中上万次重复一个名字，然而仇九这两个字，她一次都没听见。

仇九不知听没听见，啊的，然后被人押到看不见的拐角。

她忽然到悲哀，为乐，为仇九，为叶致远，也为自己。

毕竟荒废了太久，就算门窗不开，有瓦遮，落下的灰尘还是厚厚一层，屋竟还结着蜘蛛网，只是蜘蛛已经成了尸。

乐轻轻一笑，“法律都没有判他死罪，我们有什么不原谅的。何况他确实是个好人。”

看到这样的仇九，平安犹豫了很久，该不该告诉他，他目光里期盼的人已经不在了。无味的询问和东拉西扯，仇九平静的脸上渐渐挂上了焦急，“平安，你看起来不像嘴里说的那么好，到底什么事了？你妈呢……怎么没来？”

苏留白大概知这个人的经历，但只限于对每晚接送的那辆黑轿车，其他都是听说，后来轿车消失，公安局的人上门调查，着实也引起好大风波，再后来也就淡了。

转日落时分，大看了廓，平安扯下晾

她就是这样的人，平安觉得有必要着膛告诉仇九，“瞧，她这么好，你没错人，得不到也值。”

国前，她去监狱看他，一脸生无可恋，仇九的气却很好，安静沉稳，从前的飞扬跋扈和凶狠已经看不到了，脸上那疤也显得不那么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