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龙唤那几个傀儡将闲杂人等送去，自己领面前这“梁俭”了他的书阁中。他书阁浮动一阵暗香，挂一卷兰画墨绢本，案上也摆着几盆兰。

言罢，他看也不看芝龙一，拂袖而去。

，“陛下，您有空么？便是现在。”

“芝龙，能把衣服穿上么？”

“好啊。”那“皇帝”勾一笑。

去年他与芝龙横生过节，便是因为去年兰宴他穿了一红衣来。红衣本是正之，芝龙喜着白，不红之张扬鲜艳，除却大典，一概不穿红罢了，可居然他穿了来。芝龙责难他尊卑不分，他便傲慢：“皇后娘娘，您中兰颜寡淡，臣妾以为很无生趣，简直如残败柳一般。不若那前芍药，鲜红艳丽，更得人心。若有人比您更得圣心，便如那艳压兰一的芍药一般了，穿红又有何不可呢？何况别人还如此谦逊，怕衬得那残败柳太落魄，只着暗红。”

待一直背对他的芝龙转过来了，他才发现，芝龙在脱衣服。

芝龙心如死灰，竟笑了来。他笑了许久，笑到落了泪，一面笑一面泪，像发了疯一般：“陛下，从前，臣妾确实离了您便活不下去了……可是您看那墨绢本上的孤兰图，有无土，也依旧不凋不零，风中孤立，窈窕呈姿。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不采而佩，于兰何伤？臣妾……”

他这算是把话都说明白了。

萧潋站起来，他如今有着梁俭的躯，自是芝龙一些，他自上而下俯视着芝龙，里不仅没有芝龙预想中的情，还满是厌恶。

远远地，芝龙听见他在门外见着了那丽贵妃，亲呢地唤了一声对方表字，“晴江，等久了罢？”

芝龙自是晓得男人都喜后妇胜于发妻，可未料他绝情至此，低看向自己脱了一半的衣裳，只觉自己像个笑话。

梁俭见他二人从自己前走过，忙示意萧潋少说多余的话，对方看向他，微微一笑，也不知是听也没听。在萧潋后，芝龙瞧见他还在与陛下眉来去，一时刀如锋，仿佛要剐落他一块一般，一时又死无波，不见悲喜。

“陛下，您当真的么？”他抬起来，丽容颜枯如槁木。

萧潋不待他说完，打断了他：“所以呢，你想说你像这兰一样无依无靠也活得下去是罢？那你最好说到到，在这冷中好好待着，当你清绝尘的冷皇后，少来烦朕与贵妃。”

萧潋起初不知芝龙要和自己说什么，坐在一旁黄梨椅上，随意摆案上兰叶。他懂金银珠宝、锦缎丝绸，富贵华丽之他样样通，但梅兰竹这等清幽雅致之，他毫无兴趣。

“你在什么？”萧潋眯起睛。

“不然呢，”萧潋嗤笑一声，“朕从前娶你，也不过因为你是家之，不得不如此。与你在一起的分分秒秒，都令朕恶心。”

“陛下，你我帝后情分日渐淡薄，是不是因为从前臣妾待您冷淡？臣妾有自己的苦衷，但今日臣妾终于想通了，臣妾对陛下，其实一直心如兰兮终不改……”芝龙平日自亵时虽放，可那是终年寂寞不得疏解极必反罢了，在梁俭面前他还从未放浪形骸过，一时只觉心中羞耻，解半截腰带，便面红得滴下血来。

那丽贵妃好似又问了些什么，但再往后的话，他一句也听不清了，他只听见自己宛如丧家之犬一般哀戚的哭声。

“你莫不是以为那兰不过有几个无聊文人夸它清雅致，便真是什么了不得的名了罢？那兰，不是时时长在草丛中么，在朕里，兰与杂草也毫无区别，”他眯着，看芝龙半的躯，像在看什么极端丑陋之，尤其瞧见芝龙居然裹着裹，更觉这人怪异，十足恶心，“那兰又淡，摆起来毫无生趣，朕只觉无聊。不如中芍药，妖媚鲜艳，更得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