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灯影晃晃，昏暗中，他似乎听见门外有人通传些什么，却被另一人打断了。他断断续续听得几句：“今日皇后生了朕的气，想他如今已经睡下，便不用通传了，朕不愿扰他清梦……”

他回了，燃焚香几缕，心中又怨又气，草草吃了些东西，便打算合衣睡下。

他借那傀儡的伏在熟睡的梁俭上，又借那傀儡的近近端详着梁俭英俊面容，如此柔情意地将梁俭看了一会，那傀儡终于将脸贴到梁俭下，隔着衣袍小心亲吻起梁俭犹在沉睡的来。

芝龙心中一惊，他原以为，梁俭此刻必定在山与那贱人情意……放得极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随脚步声而来的不是山那龙涎的媚人甜香，而是朗鉴殿中沉静的莞香。陛下今日压没去山，一整日都在帝王起居的朗鉴殿中？芝龙面朝床榻内侧，喜望外，却因着过于喜悦，甚至不敢转来看梁俭，仍在装睡。

他本就十分别扭，被萧潋一激，当下只沉声：“弟弟年少纤弱，今日遇险心中必定害怕万分，陛下还是去陪弟弟好些，火中所毁宇臣妾自会命人修缮，一切后事臣妾都会打妥善。”说完，他转走——

然而他向前走了三步，梁俭竟也没追上来。

片刻后，床榻另一一沉，似乎一个人坐了上来。此人沉默不语，只一言不发地向他俯而来，却又忽地停住，终于只悄悄抬起一只手，替他将散落的发别到耳后。芝龙心如擂鼓，得极快，他明知与梁俭亲密接不妥，心中却暗暗期盼丈夫多些碰，然而梁俭除了替他挽发，竟再无其他，端详了他几，便人半坐半倚地，靠着那雕刻并莲纹的床睡过去了。

向一旁的芝龙剐去，可那恨意不过稍纵即逝，转间，他又抬起来，满心依恋仰慕地望向梁俭，“那陛下明日再来吧，明日妾亲自下厨茨菇汤给陛下吃，陛下最吃这个。今日若非陛下冒险来救臣妾，臣妾命不虞……”那“冒险来救”几字咬得极重，不知说给谁听的。

芝龙当即气得浑发抖，借后傀儡人的一瞧，梁俭正拍着萧潋的手，不知说些什么呢。芝龙面冷无比，不愿再看丈夫与那献媚工妍的狐媚恩，坐上人抬来的凤辇，走了。

下芝龙便控着这傀儡脱去鞋袜，爬上凤床，柔柔地偎傍在梁俭旁。那傀儡枕着梁俭，雪白面颊甫一挨着男人膛，芝龙自个面上便顿时一片，丈夫那片温借那傀儡作鹊桥传到了他脸上。芝龙心知既然傀儡与自己受相通，那平日里借傀儡与丈夫恩便能钻了白塔神谕的空，只是梁俭风多情，侧莺燕云绕，尤其是在山留宿过后，简直浑沾着狐狸的臭味，他一闻着那狐媚的脂粉香便想吐，更觉动了心念想借傀儡与梁俭好的自己简直自甘下贱。然而今日藏书阁大火，陛下贵为天，竟不顾安危火海寻他，夜了还来看他，如何叫人不心意动？

平日里芝龙不愿卷闱勾心斗角，不屑看六粉黛对他假扮恭敬，便用陶土烧制了一尊自己的傀儡替来，略施术法，那傀儡便如真人一般有血有，能言会动，若有什么烦人宴，他便唤这傀儡前去，自己歇在飞鸾中图个清静。此“人”正是那傀儡。傀儡与他样貌一致，树堆雪、玉承明珠，却是空架一副，徒有躯样貌而无神志，若芝龙不纵着它，便只会冷冰冰地模仿主人平日举止言行。不过芝龙掌下傀儡与他六互通，这替自然也不例外，傀儡所见所闻所碰所，芝龙皆能受。

夜沉，长夜漫漫，梁俭自顾自睡着了，芝龙却半睡意都无，他如今满心满想着梁俭，连白天时算计着要如何置大哥残党都有些抛之脑后了。何况——他多日未与梁俭亲近过，何时如下一般二人同睡一席，渐地浑发发，下了，久未承的里津津地些来。芝龙不过微微一动，便听得自己传来啵唧一声响，心内羞耻万分，只想，丈夫撇下妾夜里来看他，自己竟只想着些事……可他甫一转过去看见梁俭那剑眉鼻、宽广膛，心只更炽了，又圆又地涨着，双夹，明明是想隐忍，偏偏又了两片，也立起来了。芝龙心中十分踌躇犹豫，到底是心念一动，默念了两句法咒。一句令梁俭久睡，另一句……

今日梁俭救他护他，芝龙原是心酸喜悦，现下见着贱人争，一颗心又沉了下去。

只见飞鸾一片兰麝异香里，悄无声息地走个与芝龙一模一样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