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费轻扶他在床边坐下，“你不是有洁癖吗？”

费轻坐在他边，问他：“你是要我给你一下，还是直接睡觉？”

“我不会和你睡在一起。”

费轻坏心思地说：“你还吐在床边了。”

在全面机械化的时代，这间屋却使用了古地球的木制家。

像是好心喂狗，反过来还被狗咬了一，任谁都会觉得顾濯狼心狗肺、不识好歹。

顾濯逐渐松了手，反问：“那很重要吗？”

顾濯不想说话。费轻对他所说的一切，都不是询问，而是告知。他似乎已经完全把顾濯的后半辈都安排好了，并且顾濯没有不同意的余地。

顾濯听到远去的脚步声，随后是“嘀”的开门声，他推测费轻是去洗澡了。

“先去睡觉吧。”费轻扶着他往床边走。

“我的床吗？我的房间吗？都不是。”

顾濯，“就是因为有洁癖。”

顾濯轻嗤一声。

“噢，”费轻发恍然大悟的叹，一边脱外一边说，“我想我应该明白了，你是‘选择洁癖’。”

果然，费轻再来时带着淡淡的香味，那应该是他所选用的清洁剂。

“你还没恢复，不能用电清理仪。”

电清理仪是这个时代特有的人清洁仪。脱光了衣服站在机前，选定要用的清洁剂，仪就会自动使用电光线扫描并且清理，用时不会超过20秒。在这个时代，已经很少有人用来洗澡了。

一寒意自脚底冒起，顾濯不禁打了个冷战。

“你想听漂亮的话，还是真实的话？”费轻他的手，“别太用力，不然会影响后期恢复。”

费轻笑起来，镜后温柔的睛都弯成了月牙。

费轻置若罔闻，抬手为他取下护仪，仔细观察着上面显示的数值。确定顾濯睛的情况没有恶化，费轻将护仪放在一旁。

“我不是你的什么玩。”

“真话就是——”最后一个音被费轻绕了几圈，话到了嘴边，他又改了，“你猜猜看？”

“现在是了，”费轻地把他顾濯在下，迫切又小心翼翼的吻落在对方的锁骨上，“现在你是我的玩了。”

费轻笑着说：“用漂亮的话来说，我们睡在一起，你能得到更好的照顾。相信你也发现了，这里并没有智能家。我很少来这里，所以只有几个能家务的机人。如果你的有突发状况，它们不一定得比我好。”

似乎是察觉到顾濯的内心活动，费轻说：“我每天都有帮你。”

顾濯答不上，是一个月不洗澡更恶心，还是费轻帮他更恶心。

只是这一双装满了他的，就能让他觉得这些昼夜颠倒、草木皆兵，心力瘁的日，都是值得的——即使那双睛已经看不见了。

见顾濯睁开，他才慢悠悠地说：“我不是伟大的救助家，也没有宽广的怀，我这一切不是在真切地为你考虑，我是为我自己考虑。”

顾濯忽然拽了费轻一下，犹豫片刻，他才不自在地提醒：“洗澡。”

那样一个冰冷淡漠的人，那样一张泛着红的薄，说这伤人又煞风景的话，竟然十分地可，让费轻忍不住多逗他几句。

“你不用这么多余的事。”他冷冷地说。

“……呵。”

他离顾濯真的好近，对方浅浅的呼都落在了他的鼻尖，他甚至能看清那分明的密睫之下，晶莹剔透的眸里映着他自己的脸。

地板上几乎全铺着柔的地毯，柜的角全都被特制材料包裹起来；原本放着的其他桌椅全被搬了去，所以床前空了大片区域；床的木制圆台上放着一个急救医疗箱。

顾濯想到了他昏迷的这一个月。

——费轻家里没有智能家，那几个机人显然也不会“帮病人清理”这么复杂的事，那他这一个月，一直没洗过澡吗……

“我想要你，所以才救你，不是因为别的什么。现在也是一样，我想你和我一起睡，所以我不会让你离开半步。”

“为什么带我来这？”顾濯抓着费轻，不肯再走近半步。

“其实你也明白，你没有选择的权力。”他的双手放在顾濯的后脑勺，拇指抵在他的太，“睁。”

费轻却觉得他好可。

顾濯的双如同费轻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一样沉静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