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所以后来爸爸就带着你回了nainai的故乡。”

故事已经讲完，程huan略去了所有的那些不好的涟漪，给程厝半真半假地讲了她的来历。程huan知dao总有一天程厝是要知dao全bu真相的，但是在她年纪尚小的时候，他还是希望能给女儿一个童话般的mei好世界。

他chong溺地nie了nie程厝的小鼻子，满yan温柔。

程厝今年已经八岁了，是个大孩子了，可不能再让爸爸这样欺负自己了，她慌忙捂住自己的小脸，祖传的狐狸yan转了又转，说：“爸爸是大坏dan，我不跟你玩了，我要去找阿彪爷爷玩！”

她pi颠pi颠地跑chu家门，程huan摇摇tou，程厝的xing格和程huan完全不一样，又嘴甜又伶俐，族里的男女老少都喜huan她，程厝直接被chong成了一方小恶霸，也不知dao是像谁？

程huan拿起手上的织wu，这是他给女儿zuo的，每一年快到程厝生日的时候，他都要给女儿zuo点什么，虽然zuo的并不很好。织wu的类型有很多，有一年是忘了封口的小袜子，有一年是疯狂脱线的小帽子，还有一年他费了九niu二虎之力给程厝织了个小鹿，结果程厝哭着说哪来这么丑的小猪。

程huan好像偏偏没有遗传到母亲的巧手，他笑笑，专心致志地织起围巾。

起初程huan是不知dao向崇盛车祸的事情的。

叶思宇zuo事极为周到，他把程huan的东西都妥帖地收到了程huan的书包里，又往里面sai了一罐nai粉，也没有提程huan之前装疯骗他的事情。他一路上都在轻声细语地安wei程huan，直到把他送到了浦海码tou，由关平接应了他。

“值得吗？”

这是离开前，叶思宇问得程huan的最后一个问题。

是啊，值得吗？程huan自己也说不上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多事情在他困在自己梦魇里的时候，他看不清，只能用最痛苦地方式去与自己恨的人玉石俱焚。当他tiao脱chu痛苦之后，在回望过去经历的一切，才忽然发现，其实一直以来都有一条更平坦，更安全，也更简单的路等着让自己走。

可是，这一切又好像并非全然地不值。如果没有走过这一遭，他永远也不会和向崇盛产生任何jiao集，他不会被爱，也不会获得爱人的能力，他将永远困在噩梦当中，挣扎着想要醒来却怎么也都醒不过来。这就好像是一个无解的棋局，重复的衔尾蛇，不尽的迷思。

程huan没有回答叶思宇，叶思宇也没有再追问。

他们就这样永别。

关平带着程huan连夜上了一艘南下的货船，一路渡到了贵西。

宝宝有些适应不了船上的颠簸，程huan又完全不懂如何照顾小孩，还是经验相对丰富的关平一点一点教程huan怎么泡nai粉，拍nai嗝，换niao布。

到了贵西，关平也与程huan分dao扬镳了。

起初程huan还觉得奇怪，为什么一路上都没有遇到追兵。

直到程huan路过一间报刊亭，无意间瞥到新闻tou版上赫然登着盛家大少chu车祸的tou条时，他才知dao原来是向崇盛搏命换的。

程huan后知后觉地rou了rouyan睛。

借着书包里向崇盛曾经给他的几千块钱，程huan包了辆车，带着女儿回柳县收拾了母亲的遗wu，柳县的人似乎对程huan带个孩子也见怪不怪，毕竟十八年前田彩ju也是如此带着程huan突然chu现的。

程huan没有在柳县停留很久，等他备齐了女儿要用的nai粉niao不shi以后，又让包车司机开到彝族自治区。向家的手是伸不进自治区的，这里就像是被加了一层盖，与所谓现代的钢铁雨林天然地分割开了。

很幸运地，程huan在自治区的入口碰见了阿彪叔。

四十好几的人，打了大半辈子的光gun，每天傍晚的时候都要蹲在当初送走婇鞠的小dao上等婇鞠回来，因为她说过的，她只是去几天，她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