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濯的名字是父亲给取的，父亲希望他chu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zuo一个清白高洁受人尊敬的人。当躺在净shen房后背光不透风的小房子里时，他想，我不要zuo清清白白的莲hua了，我要zuo地狱的业火，烧死那些死有余辜的人。

从此以后，只有谢灼。

卢太医牵线给谢灼找了个靠山，是以前废后shen边得用的大太监的干儿子，叫尹素。当初大太监知dao事情不妙，把他这个最喜huan的干儿子打断了两条tui扔到调教新人的地方，保住了他一条命。

尹素本来心灰意冷，给干爹收敛完骸骨只想在gong里苟且偷生，等老了放chu去有银子傍shen，不至于饿死，已经没有了带徒弟的那个心气。但是卢太医带着谢灼来到他面前，他看到这个小子的时候，又改变了主意，“拜咱家当师傅不见得是好事，小崽子你想好了？”

谢灼端过一旁桌子上的茶杯，跪下梆梆梆磕了三个响tou。

最开始，是在直殿监zuo洒扫的小太监。尹素告诉他前tou案子的影响还没过去，这会急着chutou就是现成的靶子，于是谢灼只当自己是块不长嘴的木tou，每天只是扫地顺便在脑子里背卢太医教的药材和医书。

如果就这样，慢慢熬着往上走，还不能倒向后gong里任何一方，谢灼hua二十年可能还是在扫地。

转机chu现在谢灼15岁那年，司礼监加设新的经厂，上上下下忙的脚打后脑勺。彼时谢灼在直殿监也混了个不大不小的guan事，正督促手底下的小太监麻溜地赶jin把新经厂的地界打扫干净，正巧遇见司礼监的随堂办事太监来验看进度，却因为天气太热这段时间又太忙休息的不好中暑了。随堂办事歇了一歇准备去看看太医，但因为shen子的确不舒服不想动弹，正难过着，谢灼自告奋勇站chu来说给公公看看。

好在这几年忙里偷闲跟着卢太医没白学，给人看好了之后，这位随堂办事就把谢灼要到了司礼监去。一方面除了皇帝shen边几位大伴，其他太监想看个病不是那么容易；另一方面谢灼是个沉稳能zuo事的，用着顺手。

尹素听说谢灼进了司礼监，沉默了许久，蹒跚着从暗格里取chu了一张已经发黄的纸。“这是皇后这边还剩下的人，”他扯了扯嘴角，想笑一笑但是没成功，“当初我们约定好，如果有人能进了司礼监zuo事，或者到了御前，就再联系，否则就当从不认识。”

谢灼看着尹素，发现自己这位师傅苍老得像是汲取不到养分的树。

“我是穷人家卖进来的孩子，当初干爹从一堆小太监里挑中了我，教我如何zuo事，如何伺候主子，讨主子huan心。干爹对我一直很好，他年纪大了，早就在gong外买好了院子，就等我什么时候能挑大梁了，他就要自请chugong荣养。”

“干爹对我一直很好，所以他打断我的tui把我丢chu去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愿意想，只是想爬也要爬回去问问干爹我zuo错了什么我可以改。”

“可是我再见到他的时候，干爹shen上已经没有一块好rou了。”

“阿灼，这gong里是会吃人的。我知dao你不甘心，我也不甘心，但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