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引棠和外婆通话的时候，余光落在沉默不语的谢致远上，没来由觉得今天对方的态度有些奇怪。听到外婆还有事要找舅舅，他乖巧地把电话递了回去。谢致远一边把听筒扣在耳边一边立刻转往楼下走，外甥跟他晚安他也没有反应。男孩看着对方的背影了鼻，带上了妹妹的房门便回了自己屋。

“嗯，吃过了，正要睡。嗯……刚才在跟梦祎说话，知了，明天办完了就回去。”

“哥哥，哥哥！好了，你快过来看。”谢梦祎趴在桌前转过来看谢引棠，叽叽喳喳的像个小麻雀。她指着屏幕上一个灰的大方块，示意少年靠近一些，“这个是我同学告诉我的，叫OICQ，可以连接网络聊天，还可以离线留言。”

谢引棠觉得不太实用，毕竟现在得起电脑的人不多，即便他有账号也没什么人会跟他聊天，想要找谁一个电话岂不是更方便。看着屏幕里聊天框右边的卡通小企鹅，他又有些郁闷，电话也不是百分之百会被接到的。

小糖（Mrs　Duan）

舒丽芸挂断了电话，独自坐在卧室的摇椅里，静静地看着举在手里有些泛黄的灰白照片，照片上绑着两条麻辫的女孩对着镜笑得甜。舒丽芸边空无一人，双濡，也不知喃喃给谁听。

“不方便？为什么？”谢梦祎歪着。

“嗯，走了好，走了就好。”

要不给自己和段照松各买一个手提电话，不过那个更贵，段照松肯定不同意……

他用段照松的账号给唯一好友发了一条“晚安”，又退重新登上了自己的，看着闪烁的图标和简短的两个字，谢引棠傻乎乎地笑起来。

以为是背着家长在偷偷玩碟片游戏，谢引棠正要给她关机便被谢梦祎拉住了。“先等会儿哥哥，我给你注册一个聊天账号吧，很快！你先打电话，打完了我教你怎么玩。”

“哦～～～这样啊。”谢梦祎斜觑着哥哥，语调刻意拖得很长，“那这就不是送给我的咯！”她打开了手边的盒，自顾自的把印着迪斯尼公主的手表取来上。

“你要保佑小棠，再也找不到他。”

“外婆？”

“走了，八的火车，我找人跟了他一天，刚给我回话。”

“好祎祎，电话借哥哥用用好不好？”谢引棠双手托腮，试图向妹妹放电。

看来今晚听不到那声晚安了。

“楼下客厅不是有吗，嘛要用我的啦？”

不烟，这个也许只能纯粹当个装饰品了。

谢引棠微微叹了气，很快又整理好表情看向谢梦祎，“祎祎再帮我注册一个好不好，哥哥想拿去送给别人用。”

谢梦祎说完便兴冲冲地解锁了电脑屏幕，这年电脑还不算普及，他们家在清州的别墅里也装了一台，只是谢引棠不怎么用。他拿起听筒，拨了那串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呃，没有请周三的假，明天我会赶回去的外婆，你也早休息。舅舅吗？他还在，好。”

“舅妈在呀，不方便。”

在妹妹的指导下，谢引棠重新好了一个OICQ账号，两声形象的咳嗽声过后，他把自己和打算给段照松的账号加上了好友。看到对方列表里除了自己的小企鹅之外再无他人，谢引棠很兴。他偷偷照提示改好了两个人的昵称，心机地用了英语。

机械冰冷的嘟嘟声三次都转了忙音，可是对面仍旧没人接起。谢引棠觉得奇怪，工作日的晚上段照松一般十以后才会关门回家。即便他早打烊，陈波睡在店里应该也是会听到电话声才对。

拉开房门之后，谢引棠伸手接过了舅舅递来的无绳分机。谢梦祎的屋里只留了一盏夜灯，走廊的光线也很暗，他看不清谢致远脸上的表情。

Mr　Duan

“他走了吗？”

“小棠，在里面吗？外婆的电话哦。”是谢致远。

乎乎的小手在键盘上小啄米似的，谢梦祎一边慢吞吞地敲着键一边抬看向屏幕，过了片刻谢引棠便看到电脑上的大方块里现了几个黑汉字：哥哥，哈哈哈。

“哥哥要跟男朋友打电话，要说麻的话不能让舅妈听见。”谢引棠扒拉着妹妹的刘海，起坐到了书桌旁边的转椅里，桌上的鼠标被他不小心碰到，刚刚还黑着的电脑屏幕立刻现了立三维的屏保画面。他挑了挑眉，又问谢梦祎，“这么晚了怎么还玩电脑？要给你关掉吗？”

他不自觉地笑了笑。文字的上方是一串数字，谢梦祎告诉他那就是他的账号，只要通过账号加上了好友，那有电脑的时候就可以随时聊天了。

两个小孩又聊了一会儿便打算各自睡觉了，谢引棠周二还得回附中取盖好章的学籍档案，时间充足的话黄昏之前便可以赶回清州了。他正要起离开房间，门外又响起了两下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