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玉河好像这才回过神来，扭看向段志初，他的发蓬，双颊瘦削，唯有神是留有一丝余烬：“我不想活了，活着没有意思。”

其实现在就谈论一辈的事情，属实为时过早，然而全须全尾地活到成年，不愁吃穿地捱到年老衰，这些大抵还是不难预料的。

“我贪你那两吃的。”纪玉河这才一笑模样。

“他把我当个畜生。”纪玉河咬着嘴，“用完就锁在这里。”

一颗泪毫无预兆地落，将二人都吓了一。

他捉住房里的下人小齐，并没有问什么所以然来，最后还是握住了狐媚的手爪，他状似贴地问：“怎么就想不开了呢？”

了自己，不过也或许，自己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

“真的。”段志初端正握住他的两只爪，心想自己没救了，这是个会演戏的公狐媚，“你死了，我以后给谁买糕去？”

没人接他的话，他又继续自顾自地问：“难是为了那个老东西？”

纪玉河便咽下才要的话，张开裂的嘴，将那粥了去。

“我看你贪的，除了吃就是睡，吃饱睡足了，就要去惦记别人的东西。”

“吓，”段志初并不意外，“我是他儿，也没见他把我当个人了。”

长久以来，他都觉着自己落在一个不见底的泥潭上面，没人救他，甚至没人看见他，就这么着缓慢地往里陷，现在还是没得救，泥潭是无边的，可是多个人作陪，那就比自己孤孤单单的。

于隐秘的好奇，段志初还是走他的房间。再糟也糟不到哪去了，他抱着这样的想法，也不怕狐媚蒙了心。

纪玉河眨眨睛：“真的么？”

纪玉河便涣散着蜷起来，一会闭，一会又睁开。

段志初扭，一面指使小齐端端饭，一面继续说：“我家比起别家，还有多的好，既没有正房夫人，也没有十几个姨太太，你在这家里，统共也就受那一人的委屈，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段志初着他的爪，思考琢磨：“可是为什么呢？”

纪玉河闻言，有气无力地呸了一。

他几近悲观地对纪玉河告诫：“你还不懂，在这个家里面，他兴了，大家都开心，他不兴，谁也讨不着便宜。”抬手摸一摸纪玉河的脑袋，“你就是个小玩意，别把自己当人，想明白了，这辈就好过了。”

“到底是何苦来的，我瞧你现在面面的，比起从前在外面偷东西挨打的时候，可不是好得多了。”

要么野狗，要么当家犬，前一共就这么两条路，这是他有限的选择。认吧，不认还能真回去唱戏不成？他唱不来的，自己心里清楚，不是那行的材料。

生活是昏天黑地，但终究要继续过下去，谁能想到，秋天的时候，家里的小狐媚竟然闹起了自杀。

听下人说，他连着两三天不吃不喝，只是躺在床上。

“何况我也舍不得你死。”段志初以手托脸，诚挚地说。

“你瞎说。”纪玉河一听这话，又甩了脸。

这时响起敲门声，是小齐将刚好的饭菜整齐端了上来。段志初接过小勺，端起一碗粥，凉了送到纪玉河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