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摸……摸它。”

小张被苗先生牵着手，像学步的婴儿一样亦步亦趋地跟着走。甚至忽略了一个问题——沉默先生不仅不沉默，耳朵好像也听得见呀。

“唔。”苗先生回答得很兴。

小张有些张。上次的时候，他就自言自语地说过，中秋还不能回老家，太寂寞了。没想到中秋这天，乐善好施的苗先生竟然愿意请他吃饭。小张一向是怕麻烦别人的，但难得有时候，他也想任一小下。

苗先生很少在陌生人面前说话。几年前，他还经常试着开。但是因为助听走音的问题，他说来的话一直怪怪的，别人说听不懂。次数一多，他也就不想说话了。

“坐，”他说，“我去，烧饭。”

咖啡仰起脸，对着陌生来客喵了一声。

小张正在辨别那脚步声，上就被跟随而来的咖啡蹭了一下。他脚步一顿，无法辨别自己碰到的到底是什么。苗先生缓慢地说，“不……咬人。它想，跟你亲。”

“啊……”苗先生迟疑地问，“不对你的胃吗？”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别人吃他的东西时这表情呢。小张一听，赶争辩说，“不不，特别好吃，只是我胃小……”他停了停，见苗先生没回答，又有些后悔了。咬咬牙，说，“那……我还想吃半碗，可以吗？”

“咖啡？”

6

“我想早过来，跟我的同事说先走了。”小张说着，试探地向那人的方向走了一步。他到脚上的猫被抱走了，而后，有人拉住他的手，糊地说，“来里间……”

小张想问要帮忙吗，又怕别人嫌弃他越帮越忙，遂乖乖。苗先生给他泡了杯茶，打开收音机，然后，把一只猫抱了他的怀里。

“它叫……咖啡。另一只……叫，茶。”苗先生重新牵起小张的手，把他领到小客厅的沙发。

苗先生估摸着小张的量，给他盛了一碗饭和一碗菜。吃饭间，两人聊了聊彼此的生活经历，都有些慨。

“老板——”小姑娘拉开烘焙房的门大喊一声，“有人找！”

小张嗅了嗅，苗先生的家里有一很怀念的味。那是真正在过日的气息，是家的味。会所宿舍到底是不一样的。他侧耳听了一听，屋里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几个很轻细，几乎听不到的脚步声。

最近，苗先生给自己更新换代了一台质量好的助听，有时候找看店面的小姑娘说说话，效果还是明显的。就是太久不开，现在光开也有困难了。

小张蹲下来，摸索着。指尖碰到一个温的茸茸的活。“啊……”他叹了一声，原来猫是那么柔可的。他大着胆，尝试着摸到了咖啡的脊背，又摸摸，摸到两只三角形的耳朵。接着摸摸它的四肢，觉它的形状。猫自来熟地蹲坐下来享受抚摸，回过他的手。小张的脸红了——他脸薄，害羞要脸红，激动也要脸红。他摸了几下，依依不舍地站起来。

小张听到里间的脚步声临近，对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心里咚咚。

“本来，想来……接你的。”他听到一个齿不清的声音说。小张意识到这就是苗老板的声音，由衷地笑了。

茶比咖啡要胖一些，摸上去乎乎的。小张很怕把猫吓跑，坐在那里的时候一直没敢太仔细研究。那叫猫的生很温顺地趴在他上一动不动。他等了半小时左右，苗先生就来请他上桌了。

对着空气说，一条悄悄往后躲，想躲开猫咪。

小张迷茫的脸上了笑，不确定地说，“是猫吗？”

“茶，”苗先生说，“茶很懒，不喜动。你抱着就，就可以了。”

这顿饭小张聊得很开心，但吃得很艰难。他过来之前，老板请他们吃了一顿。看在大家都是来打工的残疾人，小张很注重彼此之间的情谊，饭是一定得去吃的。只不过吃到一半，又打了声招呼，赶到苗先生家。来的时候，他的肚已经很撑了。但是，别人的好意不能随便浪费的呀。小张着把帮他盛的饭菜都吃下去了。他实在是有饱，终于在苗先生提帮他再盛一碗的时候了为难的神。

86号小伙来的时候，苗先生正在烘焙房准备晚饭。现在既然客人来了，苗先生也就让小姑娘先回家了，店门早早挂上了歇业的牌。他把准备到一半的菜端起来，开了烘焙房后门，牵着小张来到自己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