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魏认真地回答:“无论床笫还是日常工作,奴都按照规矩做的,如果主人对现有的规矩条例不满,请您明示,奴会记录下来上报训练营,要求他们对此进行调整,并运用到接下来的……”
“行了,”二爷索然无味地抬了抬手,把他的后半截话压回去,“我都不该对你有什么期待。”他敲了敲酒杯,陈魏领会到他的意思,握住了盛有黄酒的杯子。他一饮而尽,纯澈的酒液擦过味蕾,甘甜中带着一丝辛辣。他喝得太急,不免被呛到,抬手用手背抵住唇瓣,闷闷地咳了两声。
“想过开一家独立书店,过些年如果能退休……”陈魏盯着自己面前的杯子,轻声说。家奴身份终其一生也无法抹去,但是忠仆通常会得到主人赏赐的恩典,得以安享晚年。“书籍没有保质期,存储也方便,经营起来不费心。”
二爷放下杯子,点点头:“不错,除了赔钱,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陈魏笑起来:“花钱不就是为了让自己享受生活么?到时候端着咖啡看年轻人们挽着手说笑,感觉……像是自己又活过来一次。”
二爷很少看到他微笑时候的模样。陈魏年长,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只是若要因此认为他是个死板的人,那就错了。他模样其实比不上周轩崔莲河等人漂亮妩媚,常年端着脸更无情趣可言,只有在微笑时,眉眼舒展开,看起来格外温柔。
“能不能有点追求,”二爷对此点评道,“一把年纪最后就想偷看小年轻谈恋爱?”
“您说得对,”陈魏温和地说,“换成,退休之后在书店里喝着咖啡和年轻人挽着手,怎么样?”
二爷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醉了。”他笃定地说。
“没有。”陈魏说。
二爷玩味地说道:“那继续?”
仆人上前为他们倒酒,二爷瞥了一眼,“这酒不够劲儿。”
仆人停下动作,连忙跪在地上,垂着头听他吩咐。“我记得明阙前两天有送一坛子过来,给陈魏换那个。”二爷说道。
明少爷送来的酒坛摆在了陈魏旁边,二爷饶有趣味地看着,似乎在等待什么。
黄酒后劲儿大,二爷有意灌他酒,陈魏不是没看出来,但既然他的主人想看,他也无可奈何,听命就是了。好在他自己酒品不错,即便是喝酒了,应该也做不出什么荒唐的举动。陈魏打着精神应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不久后隐隐感觉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他侧过头看着那坛摆在他身边、已经见了底的小酒坛,眉头微微蹙起。
“怎么了?”二爷明知故问。
“……没什么,”陈魏说,“奴身体不适,恐怕没法陪您用餐了,请您原谅。”
“没关系,”二爷十分大量,“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