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选择，那会是风凛最想抹去的一段过往。

或是死在某场残酷的、或是忍无可忍时横在自己脖颈上的一把刀，二者没有任何区别。

陈魏了个手势，把这帮人打发走，免得他们找死，上来给二爷提供发火的机会。

后来他发现，即便在校园中，依靠他的风凛不会再被侵犯，然而他上各形状暧昧的伤却从未停止现过。风凛怎么沦到那样难堪的地步，陈寰宇没有问过，也不需要问。俊秀的容貌和百折不弯的腰杆，两者落在同一个人上时，有时会酿成最大的悲剧。陈寰宇自尚且难保，给风凛提供的帮助十分有限，然而对风凛来说，没有这能够让他息的空间，他一定会死。

这下波澜不惊如陈魏也有诧异了。风凛位权重，是二爷颇为重的下属，在他面前，连世代为陈家家臣的明家都要稍逊一筹。这样的青年才俊，自然会有数不清的人主动送上门想要结，然而风凛至今边没有留过一个女人或者男孩。这情况，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他是和谁有了什么，才这么洁自好。

他的吃穿用度全是级的置，转学的中也是国内一的学校，除此之外他没有享受到任何世家次应有的待遇。在长陈清和的默许下，陈寰宇从来孑然一，明明着最尊荣的名号，却活得像个透明人，每个人都知他是谁，同时，他不被任何人所接纳。

二爷陈寰宇继位之前，只是一个被刻意边缘化的透明人。陈家长陈清和比幼弟大了整十五岁，极看重权势，其他同龄孩依偎在父母怀中撒的时候，陈寰宇已经被迫卷权力的漩涡中。如果不是在孩童时期被送到国外，他甚至极有可能活不到成年。老家主七十寿辰时陈寰宇才获准回到国内，或许是见了面舐犊情，老家主不愿年老时仍至亲分离，陈家第二个孩才终于能够到众人的视野中。

“到了，主人。”

陈魏难得有些好奇，他用余光不动声地观察了自家主人的情绪，聪明地决定装哑。

夜风从降下的车窗中呼啸而，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随之消散。你该接受这个事实，二爷想，人是会改变的，风绝不可能甘心一辈一个无知无觉的孩。他忽又地叹气，觉实在棘手——风凛有多执拗，他早在认识他的时候就知了。

——他和风凛的第一面，就见到了他最不堪的模样。

风凛留下的烂摊还在酒吧里摆着，一地的玻璃碎片中躺着手机残骸——难怪联系不上他。二爷穿过一地狼藉，在破烂的吧台里面找来一瓶完好的酒，他拒绝了陈魏贴心周到的侍奉，自己撬开瓶，心不在焉地了下去。

二爷从沉思中回过神，陈魏在酒吧前熄火下车，为他拉开车门。周围已经被清了场，风家的下属战战栗栗地排了一排，不敢上前跟二爷问好，也不敢彻底装没看到，只能给二爷边的家挤眉地递。

他推开学校育材仓库大门、打算找个安静地方午休时，没有想到会在里面看到那样邪的场景——杂的仓库中央，一名赤着的少年双手被绳索吊起，光从仓库墙上的小窗中打来落在他上，把那个映衬得像受尽折磨而濒死的圣。然而圣周围不会站着几名穿着校服的男孩，对着他猥肆意的动作。

陈寰宇在门外发了两秒钟呆，他还在思考是换个地方睡觉，还是仗义执言制止他们的时候，施暴者们先认来打扰他们好事的这个人是谁。男孩们的脏话和被打断好事的怒火戛然而止，彼此换神后，狐疑而忌惮的接连离开。

太麻利，二爷还是觉得不妥。他想了想，脆直接说清楚，省得陈魏以为他在玩解释就是掩饰的情趣：“风凛是直男，他不喜男人。”

陈寰宇叹了气，只能走过去，把被他们丢在原地的少年解下来。那个人脸惨白如纸，如果不是膛还起伏着，陈寰宇几乎要怀疑之前那帮人是死人后要嫁祸给自己了。仓库中还弥漫着腥膻的望气息，陈寰宇心再大也睡不下去，于是转往外走，打算换个地方午睡。

二爷懒得搭理他们的小动作，他站在酒吧前，仰起看了会儿“夜”的招牌，随后走酒吧中。

二爷透过一方车窗看着林立楼间的万家灯火，眉心间那焦躁拧成一片不多见的怅然，沉默在无垠的黑夜中。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风凛今晚的失态是因为什么，他心中或许有几分歉意，却从未对此生悔意。

欺凌压迫在世家大族中不是新鲜事，能够站在位的人寥寥无几，在他们脚下无关血缘和其他什么，所有人都如虫豸一般，是构筑权力威势的一分。风凛的父母早亡，留下的遗产被同族人瓜分得一二净，风凛和他的幼弟虽然冠着一个“风”姓，论起来是风家正儿八经的少爷，然而风家延续至今，虽然只是个二世家，支系仍然繁多到血缘不值钱的地步。

在那个时候，他遇见了风凛，或者说……他救下了风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