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易梧桐求你找我来的?”
吴媚好白了脸,却也不敢瞒他:“是。她用玉箫换你来。”
她本以为挽明月要训斥一场,这一年挽明月将摊子渐渐移交给她,对她越发恨铁不成钢起来。不过最终只是见他没说什么,将这件无蝉门遗失在外的玉箫递给她。
媚好舒了口气,问他:“她找你单独说了什么。”
“引我去找韩临,为上官阙引路。”挽明月笑了一声,朝远山张开双臂,顷刻间萧萧寒风灌满他的衣裳。
媚好好久没在他口中听见韩临这两个字,她摸不清如今他对韩临的情绪,选择听听他之后的口风,再接他这句话。等了很久,等到身上都冷透了,也再没听见他续着说下去。
最后他整了整衣袖,转身时,冷静地说:“我是不甘心,可是我得到了从前想要的所有,我没有理由为了一个挥刀指向我的人放弃,不值得。”
后来佟铃铃不远千里到山城来要骨灰,事情有变,挽明月亲自去应付她,告诉她骨灰前几日失窃了。
她有一双圆大到令惊人的眼睛,如今眼底乌青,瞪人时越发骇恐:“你在说什么笑话?”
“我没有必要骗你,你带来的东西我也想要。”挽明月道:“你应该听说了,邵兰亭来过一趟。骨灰失窃后他也消失了。”
佟铃铃缓缓蹲下,两臂围住双膝将脸埋了进去。
姜舒问过挽明月,说佟铃铃能相信这个事实吗?
相不相信挽明月不清楚,不过仇是又加了一桩。
来年秋天,挽明月命悬一线,人在濒死之时,又会想起有些人有些事。他拖着残腿逃了十里地,既是逃追兵,又是在逃一种念想。
神丝昏昏欲坠,他倒地之际,倒有轻松之感。
真没办法,又被你追上了。
再醒来,在大夫接腿左腿筋骨的时候,忽然想起了易梧桐那回事。
剧痛中,他为了分神,同床边拧眉的吴媚好说:“去年易梧桐骨灰那事在佟铃铃看来恐怕罪大恶极,那以后她再没消停过,火劲全撒给我了。”
处理好伤重的左腿,几人避开伤患,到门外去说伤势。说话的声音碎乱地传进来,挽明月听得不真切,不过他早有数,心中更是一刻没停,算明白私财,又盘了几番仇人,等媚好泫然欲泣进门来,挽明月反倒劝她:“这一天迟早的。大姑娘了,不许再哭了。以后可没我给你兜底。”
见多了人死人伤,可当这样亲密的人受了断送武功的伤,她还是难过得止不住泪。
话虽讲得温柔,后来挽明月差使媚好是半点没客气,回山城后先要她绕着眠晓晓找散步流言的途径,连寻一盒松香粉都要用她,后来更是让她翻箱倒柜找一幅画。
媚好本就忙得团团转,给他差使得尽是摸不着边际的事,翻得大汗淋漓,脾气渐渐按捺不住,把画摔到坐在椅子上喝茶的挽明月面前:“你究竟要干嘛!”
挽明月搁下茶盏,掸净画轴上的灰,拆开丝绦,在媚好眼前展开画,望着上头的人说:“山城不适合腿脚不行的人,我得另找个去处。”
“在那之前,要解决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