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弱弱喊声：“向晗……”留给他的是咣当的关门声。

第二天早上主治医生查房，看见他左臂的淤青，笑话他说：“惹女朋友生气了吧。”

大概凌晨一多，他听见把手拧动的声音，月光下她步房内，发哒哒地披在背后，掏包里的手持风扇和充电宝，放在床柜，摇床把他放下来。

他笑了，说：“你回来了！”

饭怎么能吃得下去，他尝白米饭，想这是他和向晗最后一顿饭，扣上泡沫盖，两份整整齐齐地码在床。什么都不想，背靠着床枯坐，她一走他的魂儿也没了，坐到八钟天黑，两空空的。

“不要脸。”

她不理他，他就一直叫，一直叫。向晗烦得要命，骂：“大叫驴。”

他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铁勺，甩手扔到对面墙上，勺反弹落在向晗脚边，丁零当啷地盘旋。她不可置信地望向季绍明，他怒的睛也迟疑了。

“小晗，我错了，我跟你歉，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火。”

她不承认他也知那是心疼的样，向晗心疼他。凉的发丝贴在他肤上，他亲香香小晗的脖。

“你扭看看我，求你了，看我一，我知错了，看看我。”

说完她撤走小风扇，给自己，扔一把塑料扇在他上。还回东西，向晗接一盆凉，端到床边，拧条冷巾，让他给自己。巾了，她就重新浸，一时间房内都是哗啦啦的声。整栋楼兵荒，找发电机，转移新生儿，楼下救护车的鸣笛声没停过，他和向晗偏安一隅，过着洗洗涮涮的寻常生活。

“不会的……要是，要是有下一次，就让我下半辈都在……”

“好不说了，”他嘿嘿笑，抓着手亲她的掌心，“小晗心疼我了。”

这下好了，今天晚上，全安州城陪他失魂落魄，谁也别想开心。从窗飞几只蚊，嗡嗡地，围着他血，他也不打它们，他打算在这里发烂发臭自生自灭。

“嗯，回来待你。”

“别倒了啊，你不吃排骨吗？他特意在你手术时过来送的，这有营养，补钙的，晚上将就喝汤，明天我给你饭……好，你不吃，我吃总行了吧。”

他打开12306，查安州到杭州的车票，七半就有一列普快，他想她正在车上吧，昨天这个时候他们还亲亲的。他这人也不值得她心呵护，几近失业的事瞒着她，担心她失望，怕她跑，她来之前不想让她来，来了之后又仗着她的温柔耍脾气，不给好脸，可不是活该孤苦嘛。

话季绍明就后悔了，他跟她吼什么，她又不知二华的事。别人怀疑他，他都没吼，跟她还吼上了，他真是该死。

向晗从来不是那好脾气的人，她不伺候了！生病了不起啊，有特权对人大呼小叫？一下午冲她发两回火，她照顾他还照顾错了。对，是她犯贱，千里迢迢来安州脸贴人冷。她不了，他吃什么吃什么，饿死最好！

原来是停电了，不止医院，窗外目之所及皆是昏黑。过了许久，仍没有人病房知会一声，医护们都在看护危重症病人，没人在意他。他开量，上微博，“安州停电”的话题在搜榜上飘着。

向晗其不意把他推倒在床上，转端起盆朝卫生间走，心想他还上了！半路杀回来，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指和中指夹着他胳膊的，逆时针拧一圈，季绍明疼得直龇牙，也不敢吭声，怕她不解气。

她依然面向窗，说：“要是你再冲我发火呢？”

她赶忙回捂他的嘴说：“好了，别说了！”

“小晗。”

“小晗。”

他到万事万都在坍塌，他们好像掉时间的隙，这声倒成了牢不可破的。

她开门去，去护士站借蚊香和电蚊拍，回来噼里啪啦地打蚊。

“我说倒了！”

“倒了。”

。”

季绍明光着膀，伸手一拉，搂向晗坐在床沿。他当钳工后，手劲儿奇大，束缚一个向晗轻松至极，但她扭过不看他。

捡起勺，她拧保温桶盖，收拾包袱走人，杯都是她的，留个矿泉瓶给他喝。两分钟之内，她收拾妥当，看都不看他一，挎上包开门走了。

吊针滴完了，他不想叫护士，自己了，血沥沥拉拉滴在被上，他也不着伤。随便吧，安眠药也不想吃了，没有她怎么过都一样。他睁着睛到夜，空调像死到临最后一凉气，灯霎时灭了，四周一片黑暗，走廊里回护士呼叫医生的叫喊。

“小晗。”

“待我好啊，待我一辈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