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海底两万米,周围的压强挤压着我的胸腔我的四肢,我几乎要瘫倒在地。水底下咕噜咕噜冒着泡,我挣扎着向上浮,才好像听到了我哥说的话:“…不用了,我们现在去办转学。”
他把我带出了办公室,我们牵着的手还没松开。我向后拽他,他看向我。
“方川,我真没有,不是我先动手的,你信我,真的,我是被逼的。”
有那么一刻我觉得其实我才是疯了的人,我对我所有的想法都产生了怀疑。难道明哲自保才是对的,我应该在别人被欺凌的时候也不作为冷眼旁观,我应该在别人的起哄下因为某个听上去都滑稽的理由欺负一个人,甚至只要霸凌者是大多数,被霸凌者就是错的。
我看到走廊在转,我明白这是我世界观再重铸,我为了跟上我哥,我也得这么想。
“方牧,方牧,站起来。”我听到我哥历声呵斥我,我膝盖发软整个人都搭在他身上站不起来。
“我相信你,你再不站起来这周末不吃红烧肉。”
不知道是红烧肉的威力还是相信的力量,但我更愿意相信这是我哥的力量。
我抬起头看他,轻声问了一句:“真的吗?”
现在是大课间,走廊的人离我几步远,围成一团叽叽喳喳讨论刚刚出现的校园八卦。我浑然不在意他们的想法,只要我哥愿意相信我。
“丢死人了,先跟我回家。”
他带我办了退学,我跟他后边亦步亦趋,自从去了档案室他就松开了我的手,在这时候我格外脆弱,一直盯着他想让他恍然大悟地想起来我现在应该是一朵被他捧在手里的娇花,可惜他一直没意识到。
回家之后他把我拖进卧室,站在我面前质问我:“知道自己错哪了吗?”
我心都慌了,忙问他:“你不是说相信我吗?”
他看我的眼神更生气了。他在外边一直没这么看我,我想可能是要给我面子,哪怕他相信我,但是我被欺负了还是不能打人。
他冷声说:“你再想想,想不出来今天中午我们俩谁都别下去吃饭。”
我当然可以不吃饭,但是我哥怎么能陪着我一起。我绞尽脑汁地想,小心翼翼问他:“我不该跟老师顶嘴?”
他怒瞪了我一眼,我又一骨碌说出了一大堆:“我不该和同学打架,我应该把问题掐灭在没扩大之前,我应该遵守校规校纪,我不该在走廊里闹,我不应该趴你身上站不起来。”
他更加生气了,说出的话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说:“方牧,你真的要把我气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