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多了些许。
冬生昨晚将她折腾到睡着之后,愣愣的,盯着她看了半宿。天乍亮时她才恋恋不舍地轻轻下床,搭了梯子上房,将屋顶完完整整地修葺了一番。
天晓得她会什么时候回来。或者,再也不会回来。
自己护不了她,好歹也要把她这徒有四壁的家修整修整。生怕芙娘被雨淋了,被寒风吹了。
冬生走前把这次跑商挣的大半的钱都留给了芙娘,自己带的不多。她在桌子上留给了芙娘一个纸条,上书歪歪扭扭的几个字。
“践不够 写言于我”
冬生识字不多,七个字写错了三个字,芙娘却又很轻易地看明白了。
“钱不够 写信与我”
那孩子的一片赤诚之心,她是了解的。她盯着冬生幼稚而错误百出的字,不禁想发笑,酸楚的眼泪却先笑容一步,落了下来。
行囊还未曾解开,就又重新背上了,踏上了去城里招兵处的路。冬生笑自己如此狼狈,却又心酸的想哭。
我若活着回来,赠你一场荣华富贵。
我若死无全尸,恰好如你所愿。
冬生不会知道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芙娘经历了什么。
那日芙娘去找柔嘉,不等她开口,柔嘉便慌慌张张地问她,她和冬生是怎么回事。芙娘这才知道,她和冬生的事多半是传出去了。
她向柔嘉承认了自己和冬生的事。而后开始思索,自己该如何是好。
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芙娘以为自己会有喘息的机会来应对这件事的,可她远远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
没过几天,长老便在村里击鼓鸣锣,把人们都喊了过来。待到人差不多都聚齐了,被五花大绑的一男一女便被扭送了上来。长老对着两人膝盖弯处狠踹了两脚,两人低着头便跪倒在地。
好死不死,两个人是叔嫂乱伦被邻居抓了,偷偷通报给了长老,长老当即遣人抓了过来。
齐家铺子民风清正,长老秉德持重,向来容不得有这种事的发生。
男的当场乱棍打死,其惨状目不忍睹。女的被绑在了村口的树上,十日之内不给水喝,不给吃食,路过的人皆要啐上一口。如若能活,便放了她回去,回去多半也会在风言风语和排挤中度过下半生。
芙娘躲在人群最后,冷着脸看着这一切,嘴唇微微颤抖。
“我知道你们当中也有不那么干净的。我们来日方长,躲得过今日,躲得过明儿么?”
长老似笑非笑地冲着人群望了一眼,饱含深意。
溽热的夏日里,芙娘却止不住地打了个寒噤,似乎长老是在看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