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力量在他身体里争斗。

莱雅看上去静止了，他没有阻止索纹给圣精灵擦拭、喂水、指导精灵的呼吸。

因为他知道没有用。

修利尔会死。

这是他早就知道的结果，但他没想到，当这个结果出现在他眼前时，他居然没有那么快乐。

母亲的脸也曾这么苍白，大汗淋漓，他当时跟现在的骑士一样无措。

他的母亲就是这么死的，死于精灵一族的忘恩负义，死于光明一族的冷漠。她本来才是这一代的圣精灵，就因为怀着他弟弟的时候被魔物侵犯，肚子里的有了两个种族的孩子。

她在第一时间被放弃，面临他们的指责和厌恶。

“你可是祈祷精灵啊！”

“真恶心！”

“杂种！”

然后就这么被驱赶到森林边缘，进入那个精灵族的禁地。

在他面前死去。

如果自己母亲没有死，又怎么轮得到一个19岁的，不谙世事的小精灵来成为圣子呢？

所以，他难道不该死吗？

他抱着弟弟们的尸体，把他们的力量都吸收进自己的身体。他要报复。

莱雅看着惨叫着的精灵，眼神却逐渐犹豫。

真的该报复他吗？

好像……修利尔什么都没做过？

他听见那个骑士声音沙哑地让精灵别怕。

“别怕，我陪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别怕。修利尔。”

“你没有错，你没有错。不是你的错。”

精灵似乎在质问他。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做错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你……

莱雅看着他。

他做错了什么？

错在……被自己，盯上了。

莱雅扯着嘴角，冷笑了一声。

说不出嘲讽的话。

圣精灵要死了，他的声音逐渐虚弱了下去。

莱雅眼神里的波动没有人看见，他盯着修利尔从大声惨叫慢慢转成气息不稳的幽鸣。

然后他浑身一震。

他听见圣精灵在叫他。

索纹连憎恨的眼神都懒得分给他，只握着修利尔的手，让出一条道路。

莱雅皱着眉走过去。

精灵的金发变得失去光泽，雪白的皮肤变成昏沉的惨白，他的肚子高高鼓着，被里面的东西不住向上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