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听了，连连谢过。娑罗叶、娑罗华姊妹又笑：

“家兄与小财神结拜时，年纪不过十三岁，那时嫣然仍是牙牙学语的幼儿。一直未曾拜来歌夜城拜会，是嫣然的过错。嫣然听说家兄往日总是给小财神带来钱塘特产的杜鹃茶，此次嫣然门匆忙，未曾准备，还望小财神海涵。”

“杜鹃茶又不是什么稀罕事，老夫心领了，嫣然妹不必挂怀。说起来老夫和小司空十数年未见——时光匆匆，当年老夫和小司空结拜之时，也不过十六、哦不，十七岁。”

却听一个嘶哑苍老的声音：

那老者唯唯诺诺，连连称是。

百里临江听得心中好生疑惑，这清冽嗓音听起来仿佛是个少年，又像是个年轻女，听起来无比的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这位“副门主”的声音。那媚女声自然是娑罗叶、娑罗华两名妖女了——莫非那夜昙盛宴，穿着黑斗篷现的就是她们？她们到此地除了从折云生手里拿回九转灵珠，莫非还有什么其他目的？百里临江这段时日颇在茶馆听得江湖传闻，知天机阁四素来以正侠义自居，怎会和天门扯上关系？这老者声音就更加奇怪了，为何娑罗叶、娑罗华会称这老者为小财神？

却听于嫣然又低声重复了一遍：

只听那老者又笑：

之前他得了残右使的庇护，从我姊妹二人手下侥幸逃脱，如今小财神轻而易举将他中，九转灵珠失而复还，也是一桩事了。”

“大可不必。折云生虽然盗走九转灵珠，如今灵珠得还，大可得饶人且饶人，不必取他命。”

百里临江心中一动，想起齐雁臣和离妃的关系。他心中暗暗生疑，为何琅嬛女要两次三番和离妃的人过不去？理说琅嬛女是江湖中人，和当今朝政没有半关系，为何会这么急切地同小财神结盟，想要得到云梦泽一带的势力？他脑里转着无数个问题，不留神猛地倒退一步，踩碎了地面上的枯枝。房中娑罗叶、娑罗华姊妹立时警惕：

百里临江心想，这于嫣然果然是个女孩，为堂堂副门主，忧虑的却是门没有带上茶，也太幼稚了。青年又想，这小财神怕不是老糊涂了，连结拜的时候几岁都能错——咦，若他十六年前结拜的时候不过十七岁，如今也才三十三岁，怎会衰老成这个样？

“千里送鹅礼轻人意重，副门主一片拳拳之心，可惜钱塘路远，无法派人立刻去取了杜鹃茶送来。我姊妹二人临行前，门主曾嘱托，说寻回九转灵珠只为惩戒小贼，若副门主有需要，可随时将灵珠转赠他人。听闻小财神因抱恙早生华发，不如我姊妹二人替副门主个顺人情，将灵珠赠与小财神——这灵珠只需细细研磨，与药茶同饮，便有腐骨生肌返老还童之功效。”

百里临江大惊失，心想原来这“副门主”竟是于嫣然。那日光佛塔之内，于嫣然和昆仑青晓一同被卷虚空之境，就此下落不明，却不想如今于嫣然摇一变，竟然成了天门的副门主。百里临江心中顿时闪过无数可能，心想，莫非于嫣然后来落了琅嬛女手里？那日她声称琅嬛女边的黑衣男才是真正的小司空于庸人，莫非琅嬛女就是以此为要挟，令她加了天门？那黑衣男如今在哪里？于嫣然又为何来到歌夜城？若是于嫣然还活着，那么昆仑青晓又是否还活着？

“可惜嫣然门匆忙，没有来得及准备杜鹃茶。当年家兄说小财神最喜这一味茶，取‘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心托杜鹃’之意。”

无数的问题涌百里临江脑海，他还来不及细思，却听于嫣然轻轻：

“老夫早闻琅嬛女的大名，如今得以觐见副门主和两位使者，区区九转灵珠算什么？就算副门主要折云生这小的命，老夫也是随时双手奉上。”

却听娑罗叶、娑罗华姊妹轻轻笑：

“十六年前，老朽与副门主的兄长小司空于庸人歃血为盟，便知他有一幼妹，却始终未曾得见。却不想今日终于一见，于姑娘以副门主之尊效忠天门，实在令老朽可羡可叹。”

“窗外偷听的是谁？”

另一个带了几分熟悉的清冽嗓音：

“小财神既然笑纳了礼，我姊妹二人自然是要替副门主讨个回礼的。世人皆云，得天机四者，可得天下。如今朝廷政局波谲云诡，南世家和离妃势力分抗礼，当今圣上优柔寡断情多疑——小财神坐拥楚地富可敌国，轻轻一个决定，也许便要改变未来的朝政格局。若我家门主能有小财神这样的盟友，那是我天门莫大的福气。”

那老者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