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自己成为昆仑掌门的真正意义。

昆仑后山，长老院。

亲，这本座远远比不上你。无殃人，你说是不是？”

昆仑山巅，那人前被自己刺中一剑，鲜红的血沿着雪白的衫，一滴一滴落地面。

那极星宝剑似乎能应到主人的困惑，剑刃不断在空中微微震颤，发清幽的嗡鸣声音。百里临江使劲摇，他学剑是为了保护他人，而不是为了杀人。就算是穷凶极恶的人，也应该由正去惩罚他们，而不是你来杀我，我又来杀你——

世间本没有正。正中的人不相信正。自己决不能像他们一样——

那人的教导尤在耳旁响起。百里临江心中如被千万针刺一般，便又下一大酒，任凭那清冽沿着沉丹田，再化成火辣辣的血汇四肢，渐渐麻痹掉心中念想。青年意念集中于极星剑尖，一边默想着对方可能的变招，一边缓缓递一剑——

江儿，你这招剑法使得老了，便无回环的余地，若对方留了后手，便会趁此偷袭。天下什么事都可以急，唯有剑法关系生死，急切不得——

百里临江只觉得太突突直，无数画面不断朝脑海中涌。他握着极星剑，却动弹不得。

百里临江只觉得那半壶烈酒渗自己的血中燃烧奔腾，脑却比往昔任何时候更加镇定清醒。他心念陡动，手中极星剑便随之转，从剑形化为形，青年心中一喜。剑为君，却终有锋刃，难免伤人。虽愚鲁，但大巧不工，可收可放，贵在至诚。

“怎么，你也想喝酒了吗？”

三思人的遗已经停灵七日，明日便该下葬。三思人在昆仑虽然位份极尊，却并非昆仑嫡系正脉，后亦无传人，更无天玉玺御赐亲封，故而除了次日有青霜、夜思等人率几名大弟前来致哀以外，余下几日仅有寥寥几名弟前来探望。一连七日，只有百里临江披麻孝，以弟之礼服丧。

梢一抖，百里临江心中却比任何时候都空明。那人素来嘲笑他手动作太快，想得太少——剑刃薄而利，手便不容细思；长而圆，使用者无辗转腾挪的余地，反而能静下心来察每一丝最微小的变化。青年将昆仑剑法化为法，顿觉如龙海，酣畅淋漓，练得一酒气化作汗统统了来。

白日里小士青玉前来送过饭，又送了一壶素酒，劝百里临江不要过度哀思。青年独坐到夜，哭过了一回，又实在难以睡，便想起那壶素酒来。他心在灵前饮酒大为不敬，便抱着那壶素酒往山后无人去。

三思人害死了温笑，温别庄害死了秋若英，因果循环报应不，难这不就说明了，光靠个人的武力行报复，只能图一时之快，而怨仇之心最终只会把报复者拖污泥里？

百里临江练得满大汗，往地上一坐，想要再喝酒解解渴。忽然空中响起翅膀扑棱的声音，一只乌鸦飞来停在酒壶的上方，歪着脑袋，用一只独看着他。青年忍不住微微笑：

秋若英——这个名字立刻在青年中唤起另一个密相关的名字。那人似笑非笑的容颜立刻映脑海，青年顿时觉得中剧痛，下一大酒，腰间极星剑，施展自己连日恶补的昆仑剑法。他此刻功力已瑧一手之境，就算是临时学来的剑法，也如走游龙历历生风——

青年不由得恍惚，自己练剑究竟是为了什么？

百里临江握着极星剑，手臂微微颤抖。自己要当昆仑掌门，报复绝不是自己的目的——

此时夏夜转秋，山中夜风甚凉。一明月当空，整座昆仑山岭壑纵横，与白日里完全不同的景象。百里临江饮了两酒，看着山脚下不过掌大小的、自己曾经引以为故乡的“村落”的废墟，想起三思人、秋若英、温别庄、温笑的过往。这些人和事，本应只停留在故纸堆里，和说书人的耳相传妙语生里，却想不到，自己竟与他们息息相连，并被卷了漩涡的中心。

百里临江看着山中景，中空空的，心想，秋若英也曾像这样看着昆仑山中的夜，到孤独和无助吗？

世间若无正，那自己走来的路，便是光明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