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启轩冲邹晏鸣笑了笑，却看得他有些难过。他刚才看到江启轩在梦里神十分煎熬，这是他一次见到对方这么脆弱的样。

离家走一年后，他找到一个公共电话，不知抱着什么心态给家里打了电话。江启轩在下最后一个键之前都还没意识到，原来他还记得这个号码。

“……你知错了吗？”

江启轩愣了一下，很快回抱回去。他意识到自己上黏糊糊的，是刚才在梦里冒了一层汗。他有些乐观地想，这样也好，烧应该很快就退了。

很久很久没有想起以前的事来了，也很久没过那些梦了。江启轩觉得自己这是为了戏自找的，轻轻叹了气。

邹晏鸣急得不知该说什么好，江启轩在他的印象里一直都是笑着的。他俯下来用拇指指腹了江启轩的角，又问他：“你怎么了？”

江启轩握着话筒微微一颤。他心里想说的话竟然由对面说了。

“不过，要是你不想的话……”

对面停顿了一下，很快把电话挂了，只留下冰冷的忙音。

你们后悔了吗？你们知错了吗？

他把自己家里的一切，还有上辈死前的各窘境都告诉江启轩了，不过看来江启轩还有很多事没有和自己说。

邹晏鸣为难的话语还没说完，江启轩就摇了摇：“跟你说说好了。告诉你我觉得没什么的，我反而怕你听了之后心情不好。”

“江启轩？你醒醒……”

“我昨晚打电话正好被你助理接到，他说你在拍摄现场昏过去了，还发了烧，我就赶过来了。来了后我就在你旁边陪着，突然就看到你很难受的样，隔了一会儿还开始泪，你噩梦了？”邹晏鸣说着还在用手指抹江启轩角的泪，心疼得五官都扭曲起来了。

“小兄弟，你打完了没有啊？”

邹晏鸣往前挪了挪，沉默地抱住江启轩。

江启轩四下环顾了一圈，回忆起他还在Q市剧组的宾馆里，睡前他还念着要给手机充电然后联系邹晏鸣报个平安的。为了戏他昨晚就没看手机，不知邹晏鸣是不是联系他了。结果没想到睁邹晏鸣就坐在面前，也不怪江启轩一时间以为还在梦里了。

被过去的梦境困住无法脱的江启轩隐约之间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他从刚才开始就想醒来了，但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邹晏鸣见他似乎从梦魇里缓过来了，这才放松了些，伸手摸了摸他的额，至少暂时退烧药还起着作用，额并不。

他顿时觉得刚才脑补了这一年那两人在家里是如何后悔的自己……十分可笑。

江启轩破涕为笑，用手背胡了脸，又去了邹晏鸣的眉：“是梦到些不愉快的事。但已经过去很久了，你别摆这么痛苦的表情。”

“你梦到什么了，能和我说说吗？”邹晏鸣问。

“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你怎么来了？”

漉漉的，原来是他无意中又泪了。

对面接起来后，听到熟悉的“喂”声，江启轩不知该说什么。

他在心里计划已久的话语都没能说。

“我没错。”江启轩一字一顿。

江启轩后面等着用电话的人见他拿着电话发呆，不耐烦地促起来。江启轩这才后知后觉地将电话挂回原。

“江启轩……”

那一刻他知自己回不去、也绝对不会回去了。

江启轩拿着电话站了很久，他曾经想过可能父母会追着电话跑到其他城市来抓他，或者假装后悔地温言语先把他劝回去，唯独没想到结局会是对面主动挂了他的电话。

在治疗中心的时候，那两人潜意识中是知自己在撒谎的。可是他们并不在意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只要表面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就好了。

听着话筒对面的呼声，那边似乎意识到了是谁。

“你这说的

江启轩觉自己的脸被人拍了拍。终于，像是蜘蛛网般一直束缚住他的呼的东西崩断了，他猛地睁开睛，只是前还是一片模糊的。他恍惚间以为自己又从梦的一个场景转到了另一个梦里去，但是抬手抹了一把睛，才发现能够被自己控制了，而且手上的也很真实。

江启轩这才缓慢地对焦，看清了前坐着的人。他一瞬间以为其实还是在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