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木石前盟

八月十五这一天，林珑不知从哪里找来一盆桂hua，圆圆的月亮下面，那一盆桂hua发chu甜甜的幽香，虽然如今战luan时候，连桂树都长得瘦瘠瘠的，不过到了节候依然是开hua，看着那一朵朵米粒大小的黄sehua朵，便让人gan觉到，这人世毕竟没有完全的混luan崩溃，终究是还有桂hua的。

林珑将两gen筷子拍在左手掌里，发chu“啪”的一声响，如同曹云澄扇子敲掌一样，望着那桂hua，乐着念dao：“暗淡轻黄tixing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shen红se，自是hua中第一liu。梅定妒，ju应羞，画栏开chu1冠中秋。sao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

黄品贤dao：“听着好熟悉，是谁写的？”

林珑转tou向他笑dao：“是李清照。”

黄品贤笑着说：“还是你记xing好，都背得下来，我只记得她那一首。”

就是“惊起一滩鸥鹭”那一篇，大概是李清照最为人知的一首词了，很简短，而且活泼有趣，虽然李清照写的不是田园诗，不过就是这样一zhong活跃的意象让人gan觉亲切。

黄品贤有一次和柳燮谈论诗词，“我读的少，不过读的那几首，要么就是伤gan悲凉，要么就是豪迈超脱，也或者太能拐弯，jing1细倒是jing1细了，就是看着有点着急，而且那么多好字句堆在纸上，读过一遍脑子里一顺，也不记得究竟讲的什么。李清照的这一首就很别致，想着她们一群伙伴chu去划船，到晚上才回来，把野鸭子都惊飞了，那场景想一想，ting有趣的，我小时候有时和同村的伙伴一起去水边，也是这样，四路里一心找野鸭大雁的dan，当时最盼望的就是能够真的捉到一只野鸭子，晚上就可以吃鸭子rou，喝鸭子汤。”

黄品贤对于田园诗，其实也不是很有gan觉，这几年他跟着先生们读书，也读过一些田园诗，比如陶渊明的，王维的，不过和自己的gan情都距离比较远，那些人要么是表达对官场名利的厌倦，表示自己脱俗的情cao2，要么是哀叹民生的艰难，后者倒是关心人世，不过黄品贤仍然有一zhong距离gan，他其实是想读点其她的，比如大家都是怎样生活的。

所以有一回读到沈清友的诗，倒是觉得比较有意思，“晚天移棹泊垂虹，闲倚篷窗问钓翁。为底鲈鱼低价卖？年来朝市怕秋风。”也有点“哀民生”的意思，秋天鲈鱼多而降价，不过写得不是那样悲苦，而且就是写的普通人谋生活的细节故事。

柳燮点toudao：“诗言志，词叙情，chu名的那些，或者是gan怀shen世，或者是忧国忧民，倒是这样记叙家常的少。”

也不是说那样的题材就不重要，只是毕竟与日常普通的生活有一定距离，“新月派”小清新周bang彦的词，倒是确实是少有涉及以上几类，很是旖旎清丽的，只是jing1mei确实是jing1mei了，然而他的那zhong上liu文士的高雅情怀，和黄品贤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就连李清照的“惊起一滩鸥鹭”，黄品贤都能够想到鸭子汤，更何况是周bang彦的“燎沉香，消溽暑。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黄品贤怎么会有这样jing1致的情调呢？那时候的黄品贤，连“沉香”是什么都不知dao，现在也少有沾染。

而说起鸭子汤，柳燮脑子一拐，想到了另一件事，黄品贤倒是肯喝汤的，太平军里那些广西老兵，不知什么古怪，竟然不肯喝汤，说喝了汤便肚子痛，然后就要腹泻，所以菜肴只吃煎炒，黄品贤或许因为毕竟是江西人吧，没有那样的说法，很喜huan喝汤，鱼汤鸭子汤都很喜huan，尤其是爱喝ji汤，又热又nong1的老母ji汤，每次喝这样的汤，他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