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四周，自觉地给小偷把风。如果有人过来，我一定会冲上前去斡旋，给他争取足够的时间逃跑。但是他完全不an照我的想法来，打了几十拳竟然逃走了。

“cao2，真没zhong。”我气得一拳砸到树上。

“谁？”他抬tou，对着我的方向问了一句。

我犹豫了一会，见他没发现我，最后还是没有走chu去。

他好像也不大在意，一pigu坐在草地上，对着前面一小片池水发呆。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黝黑的水ti中，一支孤零零的荷hua支棱着，照着自己的影子。他把手伸chu去，似乎要摘hua，手在半空又缩回来，在自己的脸上抹了抹，脸上很快多了许多dao红印子。

他的鼻梁被砸破了，鲜血像小溪一样liuchu来，潺潺不绝。他抬手去堵，血又从指feng间漏chu去，滴在他的衣服上。现在是上午十点钟，太yang已经升得老高，他的衬衣在yang光下白得反光，朵朵红梅如绽放在雪上的hua，有zhong冷冽锋利的mei。一瞬间，我甚至忽略了他这个人，yan中只剩下晃yan的白和刺目的红。

他突然放开手，眩yun似的晃晃脑袋，鲜血liu得更激烈了，对此他无动于衷，好半天才掏chu纸巾，sai到chu血的鼻孔，一只手把鼻翼nie住，没多久，血止住了。我很失望，想冲上去补两拳。

他弯下腰，shen子摇晃几下，差点跌到池水中，但是在最后一刻稳住了。他掀起衣服，就着肮脏的池水清洗上面的血迹，他动作很慢、很细致，两手攥住衣角，一点一点的搓rou，好像女孩子绣hua一样。一刻钟之后，他停下手，衣服上还是留下了洗不掉的淡红痕迹。他把衣服抖了抖，拉直，重新扎到ku腰中，摇摇晃晃地站起shen。

他回到广场梅hua雕塑那里，照相的小贩dai着一dingju大的遮yang帽，依旧在招徕客人。只是此刻，他的声音显得无jing1打采的，和秋后的鸣蝉没什么两样。见到他过来，小贩兴冲冲地跑过去，但还是装作生气的样子：“你搞什么鬼，照相照一半跑开，别人还以为我技术不好，我跟你说，我是从影楼chu来的，技术杠杠的，只是因为年纪大了，不适应高qiang度的工作环境才从影楼chu来的……怎样，继续照如何，包君满意。”

“嗯，继续照，刚刚实在是对不住。”他不好意思地笑笑。

照片很快就chu来了，他付了钱，两指nie起照片仔细地打量。

“我觉得照得还不错，没骗你吧。”

“嗯，不错。”他将照片夹到钱夹中，和小贩dao别后离开。

之后，他径直回了家。我一直待到他去上晚班，才驱车离开，我知dao，今天也没什么特别的。

他如我所见，是个彻tou彻尾、拎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的废wu。

我绕dao去父母家，决定今天无论如何要劝妹妹把孩子打掉。

“哥，你回来啦？”

妹妹见到我，高兴地放下手中的书，站起shen接过我手中的小dan糕，神态中有zhongzuo了重大决定后的轻松。

我不动声se地看了一yan她放在茶几上的书，是一本。

那zhonggan觉又来了，想要毁灭一切的gan觉，我an捺住质问她的冲动，在自己额tou上结痂的伤口上抚摸，借此冷静下来。上次在这里聊天的情形历历在目，我当时暗暗对自己发誓，我不会怪她，永不会怪她。

可能我的样子吓到她了，她察觉到事情的不寻常，给我切了一块dan糕，我推到她面前：“你吃吧，你不是最喜huan吃这家的dan糕？”

“你绕了好长一段路买的吧，谢谢哥。”她将一勺dan糕送入嘴中：“嗯，真的很好吃，还是原来的味dao。”

我们没有说话，晚上没有吃饭，dan糕甜腻的气息让我胃里一阵翻腾，我抿jin嘴，怕自己说chu不可挽回的话。我很庆幸，上次我是抓住杯子往自己额tou上砸，而不是将恶毒的言语像武qi一样掷到她单薄的shen躯上。

大概是为了讨我开心，她努力吃了一块。咀嚼时，她不时用不锈钢叉子划拉着dan糕，把dan糕弄得七零八碎。以前，她很喜huan吃dan糕，尤其钟爱上面的nai油，一块dan糕吃完，她总是用叉子在碟子上剐蹭，把最后一片nai油刮起来才罢休。

“胃口不好就不用吃了。”

“最近我什么都不想吃，这dan糕已经是我最近吃得最满足的食wu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