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衍没听她说完便往重症监护室跑，他虽然了句“谢谢”，小护士却没怎么听清。

直到过去不知多久，他从耳鸣中稍清醒，才发现一位大约四五十岁穿着白大褂，手执着一本摊开着的病历夹的人已经站在他面前许久。

他躺在重症监护室的病床上，带着呼机。整个人瘦得脸颊都凹陷下去，双目闭，神情却很平静，眉宇间染着一层温和。唯有脑电波仪上的起伏显示着这人还留有一息在人间。

“啊？你、你是……那个双……那个刚生孩的病人的……”年轻的小护士被他大的动作惊得一愣，后退一步才反应过来，连忙给他指路，“往前走左转，你老……你亲人刚手术室呢，王主任应该还没走，你快些去，听说他恢复一意识了，但还没脱离危险。”　她不知该如何称呼　那个样貌明显是个俊男，构造却异于常人的病人，也不好妄加猜测他二人的关系，于是只好以“亲人”代替。

再的情谊，要是来得太迟，就会跟大白天才着的煤油灯一样，看着还带些乎气，实际上一用都没有。

他说话的时候瞥见了主治医师手中的病历夹，然而余光所见，隐约看到的却不是徐霖的名字。

她看着这个焦灼到几近崩溃的男人的背影，撇嘴皱眉，心这病人家属长得是真帅，渣也是真渣。该的时候不，现在人都快死了，倒摆一副这悔不当初的模样。要真这么在乎，早嘛去了？伴侣都临近预产期了，非但不陪着，还跑去别的城市差。听说那个病人送来医院的时候，浑被血浸，脸都是青白的。可家属那边的电话却打了近十多通才被人接起来。

“黎先生？病人家属？”　这位主治医师已经喊了他好几句，黎衍却一直没回复，因此声音都带了些愠怒。

＊

那是一份亲鉴定书。

而是他自己的名字。黎衍。

他的手指搭在玻璃上，蜷缩起来，像是想要透过这一层固碰徐霖。

于是黎

黎衍是透过玻璃看徐霖的。

时急诊正因着刚抢救完黎衍而忙作一团。一个端着医疗械的小护士正巧赶着路过走廊。瞅着他是自己个儿来的，还能走路，只当他是个事没有、半夜来急诊室占用有限医疗资源的家伙，便扯着嗓疲惫地冲他吆喝，“哎哎哎，这会儿都快忙死了，不是危及生命的情况，明儿等大夫上班了再来……”

站在玻璃房外的黎衍又开始耳鸣，这回是刺耳的警报声。那尖锐的、能把人心脏都撕开的警报声。

他的嗓音因酒和药片的作用显得沙哑，压着的声线略微颤抖，盯着小护士，仿佛生怕听到的回复是噩耗。

她叹了气，转过将医疗盘放在桌上，只觉得在急诊室活久了，自己小小年纪就看遍世态炎凉。

黎衍转过，他原本是什么话也说不来的，但声带好似有自我意识一样，麻木艰涩、扯动着问，“你好，我是。请问他……怎么样了。”

医生见他总算回过神，又察觉到其注视文件的目光，将夹一合，严肃，“先生，请示一下您的证件。”

黎衍却几乎是踉跄地冲上前去，他抬起手，差抓住小护士的手臂，好在脑中理智尚且在线，手伸到半空时生生地停下，涩然开，“不是……我不是来看急诊的，我是病人家属。那个刚生了孩的病人。他……他在哪儿，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