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真怕是没少受苦。
西容真摸着唯伊的发顶,“怎么哭了?”
唯伊噙着两颗泪珠子,“为什么同样要怀胎,父后见了她的娃娃就夸乖孩子,却不喜欢我。父后,我能感觉到,那个时候你想打掉我,可是我已经长出血脉,我舍不得那个温暖的地方,我想做你的孩子。”
西容真完全慌了,“我怎么会不喜欢我的唯伊。”
“你骗人,你不要父皇,也不想要我!”唯伊哽咽,“如果没有唯伊,父后是不是就自由了。”
西容真手足无措,竭力安抚:“如果没有唯伊……怎么会没有唯伊,唯伊是我的血脉,是我愿倾尽所有去疼爱的宝贝。”
小唯伊闷头痛哭,西容真愁眉不展,这孩子怎地从小哭到大,竟然是个磨人的小哭包。
雪彻见状只掩面笑。
师父比万伊早来了一步,待万伊临至,四下皆寂,若不是风拂花叶,可听落针之声。
“怎么突然静了?”西容真问。
师父唤:“真儿。”
西容真站了起来,唯伊扯着他的衣摆缩在后面。
师父于西容真而言,有如再生父母,半个父亲。唯一的长辈多年不见,西容真鼻子一酸,还没喊出“师父”两个字,却听见出鞘破风的鸣音。
西容真听见花飞叶溅的声音,随后是万伊开了口,明显心有不甘,“如今的局面不是师父一手造成的吗?垣帝容不得我,是你建议把我丢到边陲,自生自灭。背着垣帝,你又是怎么暗示我的?你说干戈之地,勇谋之下,可得紫星。”
师父黯淡道:“为师之错,我愧为人师,自当谢罪。”
在花圃被倒逼的脚步声响了几步,忽地传来微弱的呕血声。西容真听得真切,喊了一声“万伊”,循着声音的方向闯了过去。人差点被花枝绊倒,被尹万扶了一臂才找到万伊的方位。万伊跪立在花圃间,西容真也直接跪在了万伊身边。
他没听见尹万拔了剑,在万伊耳边窃语了一句,“卑鄙。”
西容真摸到温热的血流,便明白师父此番回来并不只是叙旧,是为了惩治万伊谋朝篡位。
“山河颠覆是黎民之苦,震慑江山,稳固朝纲,能者居之。师父,放过万伊吧。”
“真儿,虽有差错,但天命难违。他的气数已尽,扛鼎大任,此后需真儿一力承担。”
西容真追问,“真儿的命数师父都能改,为何万伊要顺应天命。既有差错,就说明人力可挽。师父,万伊何须死?如果是夺位之祸,我不计较,便是名正言顺。”
尹万惋道:“殿下,死生大事,师父若是能定夺,便不会回来了。”
西容真微微摇头,“我不信。”
万伊咳了一声,一股热涌扑向西容真捂着伤口的手心。万伊抹了抹唇角的血,“如此也好,若能勾销欠阿真的孽债,一死也罢。”
西容真嘶哑道:“你死了欠我的便无法清偿,我此生都不会原谅你。”
被雪彻揽在怀里的唯伊突然跑了出来,抱着西容真的手臂,“唯伊知道差错在哪,我给父后一个机会,一切重头来过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