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我是提前赶回来的，看见你说你要成亲的信就回来了……原本想若是你和对方郎情妾意，我也愿意祝福你们，但你在信里怎么不说，原来是娶个男妻？”

京城能有什么伤心事，十有八九是方景秋和我成亲呗。

果然是因为我和方景秋……等等，他说什么？！

他的回答果然没有辜负我：“待在这里也是徒增伤心，不如去镇守边疆，能捞份功业。”

然而，然而。

单薄一句“并无此意”似乎在这时有些苍白无力，可我还能说些什么？思来想去只能再艰难挤一句：“我和他，是清白的……”

我只是一味在前面走，心中并没有目的地，贺封也不说去哪儿，只默不作声地跟在我后，平时招摇的桃此刻也垂着，单看表情似乎心情不太明朗。

我被方景秋一声“夫君”砸得昏脑胀，只能“呵呵”笑两声来装憨，拉着贺封便走：“那什么，你、你先回府，我这里说完了就回来。”

这个姿势在我看来着实有些超了友谊的范围，可也不好如何推开他，只能僵在原地，好半天才抛一个问题来：“为什么？”

“这样啊，”贺封猛然与我离得极近，几乎能受到他的呼打在我的肤上，“我本想就这样一去辽东不复还，可临了到底不甘心，所以无论如何也要见你一面。”

想起来小时候和父母怄气，我扬言要离家走，收拾好小包袱后坐在街边哭，还是贺封来寻我，把我领到他家去小住了半个月。

挚友的心上人竟是我自己。

一时不知是麻了还是震撼我妈。

我好不容易积聚起来的勇气和酝酿了半天的腹稿，都被贺封回的一个拥抱击得粉碎。

也是，我这人向来是能糊就糊的，可日不能总让我稀里糊涂过下去，是时候要鼓起勇气把月老缠得七八糟的红线扯清楚了。

我抬一看，不禁愕然：我竟不知不觉走到了贺府门，难怪贺封不阻止我。

贺老夫人喜闹，平日府里总是不缺笑语，今日我走府中却发现格外安静，和以前来的觉截然不同，我问他：“伯母今日不在府中？”

救命啊，不如一刀结果了我。

“见我一面……”我现在笑起来一定很难看，但是，就他这个姿势和发言来说，我可不觉得真是见我一面这么简单的事。

但这番话里好歹也有一个我可以申辩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对方公并无此意。”

有宴楼的影在，我本能抗拒一切和他单独相的场合，下意识就想说走，可贺封一去辽东，又前路不明，归期未定，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躲他。

我终于停下脚步，贺封却很自然地靠近我问：“去？”

我一时有些愣怔：“怎么又要去？”

果然那双桃里闪烁着光芒：“他和你过的没过的，我都想和你试一试。”

贺封苦笑：“我也没想到……所以有些话必须说清楚了，别总是躲着我。”

算了，今天他就没有好心情的时候。

方景秋笑看我：“夫君怎么总是和旁人有这么多秘密？”

每当我来玩，却又寻不到好地方时，贺府似乎都是我的最终归宿……

他抱住我，埋在我颈间闷声说：“去辽东是我主动提的。”

见我陡然一僵，贺封继续慢条斯理娓娓来，语气中是欠揍的从容：“我喜你这么久，孟晔你可当真是块木。我以为你能等到我回来，结果趁我不在，就匆匆和他成了亲。你很喜那个方景秋？”

这让我顿时无所适从，怎么才能缓解尴尬，难不成要我拍着肩膀对他说，嘿兄弟，我一直以为你对方景秋有意思来着。

我来贺府，是知有个人总在这里等我，他若不在……唉。

22

北边近来多动，我只知的，可贺封这不是才回来吗？朝中有资历的将领不少，怎么又是他？

很恐怖啊！方景秋这还是一回用这么亲密的称呼喊我，之前总觉得一个男这样称呼另一个男很违和，真正让我到这遭事了，倒只觉得有些恍惚，直觉他的笑容下酝酿着危险，这时候反而觉贺封是个极好的保护罩。

贺封把我引内院：“去城外寺庙礼佛了，过两日才回。”

贺封还没说话，我就已经在心里替他答了：为情所困，远走他乡……

我急于扯着贺封离开，自然看不见后的方景秋了若有所思的神态。

他说到这里，猛然朝我耳朵了一气：“既然是娶男妻，为什么不能是我？”

行吧，来都来了，许久没见过贺老夫人，我也该去拜访拜访才是。

看向我，梆梆地说：“晔，我又要去辽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