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秋闱，你有几成把握中举？”

乍然听到他这么快地承认，程修晏脸上的神情有了一瞬的怔愣。却不想随即耳边就又响起了少年清脆的嗓音，“我昏迷的时候了个老长的梦。梦里的神仙老爷告诉我，我其实是文曲星下凡，天生就是读书的料。这次坠崖就是神仙老爷他们为了醒我特地安排的。”

“大哥这是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直到跟在辛泽边伺候的小厮惴惴不安地跟着冯走了门槛，男人才将目光从泽清透的酒移到了与自己隔了张圆桌的少年上。

恰在此时，一直未开的男人突然声。

略微放缓了步，男人稍稍侧过了脸。

与程修晏的豪饮不同，直至此刻，程齐光才端起放在他面前许久的酒盏轻轻抿了一。

“冯，带这位小兄弟去歇歇脚休息一会。”

越说越起劲，双眸闪闪发光，少年这些话似乎是压在心里了许久，如今终于找到机会可以一吐为快，“二哥，不瞒你说，以前我看那些书就跟看天书一样，书上的字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但自从我醒来之后啊，那觉真的不一样了。再看那些从前嫌弃的书本，就觉得怎么看怎么亲近，那些个意思，自然而然的就跑脑里了......”

见男人没说话，他才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这我怎么好说呢，虽然这些日读了不少书，但若是非要问我有几成把握中举，我还是不敢说的。”

犹豫了片刻，程修晏到底是听从了兄长的安排。他收回手起朝旁喊了声“为乐”，之前领着辛泽院的侍从便抱着件大氅跑了过来。

只是虽然是这般说着，但那张姣好的脸上却再不见先前的赧然懵懂，少年瑰的翘起，眸微弯，“大哥需得再仔细提我一下才是。”

“你说对吧，三弟？”

“现在？”程修晏愣了下，他看了桌上的账册，目光看向自己的兄长后不远站着的大影，“让冯去看不行吗？”

说罢，便起径直朝里间走去，“连日奔波属实劳累，三弟要是没事，就回吧。”

“是吗？真不巧，这府上除了修晏，我可再没第二个弟弟可关心。”

空气有了一瞬间的凝滞，旋即便见坐在程齐光对面的少年开：

“修晏。”

一直低着的少年闻言小心翼翼地将抬了起来，迟疑：“大哥是在问我？”

“兄长们一回来就将我叫来，只是为了说这么几句话吗？”后，熟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大哥都不愿多关心关心弟弟吗？”

‘程攸宁’的这副模样程修晏曾经是见识过的，他这除了就一无是的蠢货弟弟在提到兴趣的事情时就总是这么聒噪。前少年絮絮不休的模样渐渐和记忆里的人重叠，程修晏下意识地伸手住了对方的脑袋，不耐烦：“吵死了，闭嘴。”

只是和主位上的男人了别，程修晏转时目光扫过仍然低着不敢抬起的少年，眸中闪过一丝讥笑，随即便带着侍从离开了主屋。

他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像是在说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而在这之外，究竟什么人对程府更有用，才是我该关心的。”

前的人乖顺地止了声，就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程修晏看着被自己住脑袋的少年，心中疑窦虽未消，可一时竟不知要再说什么。

少年，语气夸张，“哎呀，莫不是我前的三弟已经不是先前的三弟了？”

将手里的账册放到桌上，程齐光那张貌不众的脸上神十分平静，“东港那边的货跟账目上有，你再去看一看。”

平静无澜的眸里映张羞赧懵懂的脸，程齐光提了提角，“若是以前的三弟，我自是不会多此一问。”他将手里的酒杯放到了一旁，“但现在的‘程攸宁’......又有何不敢回答？”

由着对方的手落到自己肩上，少年的脸仍旧红彤彤的，只是面上的神情全是茫然。许是觉得肩膀被拍得发疼，他往旁挪了挪，看着前的兄长微微拧起了眉，“二哥你这是醉了在说胡话吗？我当然不是以前的我啦。”

眸越发幽，程齐光看着前的少年好一会儿，忽地轻哂：“这张脸的这幅作态看着可真是新鲜。”

“不行。”程齐光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