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摸摸他的肚，趴在床边，“说什么傻话，你是最重要的，知吗？我就是对拍戏现场有好奇，但我也不想真的自己去拍啊。倒不如想想，虽然我是大概没机会了，但是说不定以后咱儿可以演小少侠霸屏呢。”

他还记得上一次亲见证女儿诞生的经历——混杂着笑与泪。

为此，他搜刮了许多有意思的文章和话题，每日变着法去逗顾晚。还拿了以前几个剧组递过来的本，一边念一边吐槽。

“这个人好轴，明明人家一直想解释都不听，还拒绝同行的帮助，怪不得他不能善终，也就结局有意思，也算死得其所，还有悲剧学意味。”

可车后座的两位却丝毫未有被周遭情绪影响，顾晚只记得去护小少爷的，不让他磕着车，一边还扶着他的手臂生怕人一个不甚摔了自己。

秦淮捧过那只手，就着这般姿势坐下，手肘撑在床畔，歪看过去，“那就让它知我的厉害，以后要乖乖听话，不然我就变妖怪把它送走。”引得顾晚不住发笑。

顾晚听来他话语里的不舍意味，认真发问。

在秦淮凑过来给他盖被时便去摸他的脸，轻轻笑：“少爷，以后等孩大些，我要怎么跟它解释爸爸为什么今天还是黑发黑睛，怎么明天就成了金发蓝睛，后天又变尾的小将军了呢？”

小车底盘低框架轻，被这么一闹腾不由得便震动起来，惹得顾寰都忍不住从后视镜里偷去看后边的情形。外边经纪人则反应更甚，从他跑公司，就有狗仔盯上，已抢着第一时间发布新闻将人跑产科医院的照片上传网络，要是这会儿再被拍到什么奇怪视频被误以为“车震”，那可真是毁了一世英名。

顾晚看着费劲心思伪装，用一画家帽遮住额和眉，了副不起的黑边框的镜架，穿着一商务风羊大衣故作成熟的秦淮，还觉得颇有些好笑。

小姑娘来的晚，过了预产期一周多都迟迟不见发动。秦淮则是从经纪人手里死活抠了十五天假期，在预产期前三天就陪着顾晚住了医院。

“少爷喜的话，为什么不接呢？”

“这个好玩，仙侠玄幻，看样应该会有吊威亚和武打戏，觉会很酷。”

好在上天垂怜，医学步，那些可怕的事情没有那么容易降临。

“顾晚...你想要它吗？”

顾晚叹气，似乎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小少爷，“少爷，不必在意我的。我自己也可以的。”

那日秦淮全程陪产，他从没见过顾晚这般仪态尽失的模样，尽一直在也止不住冷汗一次次将人透，原先漂亮温和的脸庞都因痛苦而皱苍白。到最后连喊他名字都得不到回应，整个人已沉溺于疼痛海，只记得随指示呼用力，凭本能维系神。

得知生了个女儿，顾晚还有些遗憾，秦淮则不不顾抱着他直哭鼻，还得反过来由顾晚不住安。

顾晚将这句无心之语记得很。

他什么忙也帮不上，似乎又回到看见母亲躺于血泊而自己只能睁睁看着生命从那躯中失的时刻。

他对于让顾晚生孩这件事，总是向往又畏惧的，既惨了顾晚期柔多情的模样，对他带给自己的小女儿也十分满意，只是对于那一日如坠渊的漫长等待实在心有余悸，无法面对可能会再次来临的一切危险状况。

外面经纪人接了个电话，往那边不住报平安，表示上回去，一边又开始敲门敲窗。

秦淮长一气，翻凑近顾晚跪坐在他两侧，一边抓住窗边扶手，一边握住他的肩膀，定定的看着他。

他好

“算了算了，我也不是科班，他们看上我无非还是因为之前那些珠宝广告和古风造型，我本演不了。接了不就是上赶着去挨骂，还要离家几个月，去和别人对戏，不行不行。”

因为见过母亲毫无生机躺在一块白布上被送走，秦淮从此便畏惧医院这过于素净、安静的环境。现在顾晚不得不也躺这样一张洁白床铺里，他希望他能始终是放松舒适，心情愉悦的。

那天他好像没息的哭了，因为害怕，害怕从小到大看起来柔韧的顾妈妈有一天也会被击溃，害怕明明总能安他为他解决问题的顾妈妈有一天自己会无助失措，害怕明明答应了要陪他一辈的顾妈妈会和他母亲一样骤然离去...

坐这样的小车还差撞到了门边。

只能靠喊顾晚的名字使他、也使自己保持清醒。没有母亲之后，他就只有顾晚了，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他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没有顾晚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