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芳气到脸苍白，扬起手扇了他一掌，黄胖也不言语。

傍晚，暮四合，一小轿抬着郁芳从村南黄家到村齐家去了。

“给她作妻？你...黄胖，你好...你好生混账...我没想到，你...”

郁芳一愣，见黄胖喝酒喝到浮的脸上并无任何表情，她又问：“我到她家去什么？怎么还要带着东西？”

“我哪有好衣服，不也都是让你典了去？”说完，自己走向屋里。

黄胖低下，一声不吭，他还没有贫穷到丧掉最最基本的理廉耻的地步。他知自己了一件传去极丢人现的事情，他知自己以后会被戳脊梁骨骂，人们背后连“黄胖”这个简单的称呼都不会叫，会叫他“那个卖了自己的老婆的”，这会教他更抬不起。可没办法，饭要吃，欠的钱要还，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典当一空。黄胖看看这个家，真正是家徒四——只剩下自己和郁芳。

“你别哭了，上太下山了，快收拾收拾，换新衣服，别让她等急了。”

郁芳挣扎着起，踉踉跄跄地走到屋里，好一会儿才走来，换了一白衣。

郁芳呆怔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任由黄胖在她耳边絮絮叨叨。有些可笑，黄胖此时的嘴脸倒像是媒婆。郁芳红红的睛还是汪汪的，可泪已经不了。她想到了自己的世。走到这一步，黄胖固然可恶，可自己命途实在多舛。

“我打听过了，她家只她一个人，腊月就十九岁了。她家里有好几亩地，自己平日里也常常上山打猎，吃得起，日也富余，你在她家一定比待在我们家好。”

“你把我...典给了她？典给她作什么？“

“她很年轻，骨健壮，模样端正。”

“她给的价钱也，说实话，我也没成想她会给那么多，她应该会待你很好。”

黄胖。黄家世代都是匠，生意虽小，在农村过日倒也富足。郁芳的爹最看中黄家靠手艺吃饭，经历过家族兴衰的他持认为有一技傍，人是永远饿不死的。婚后二人情一直不咸不淡，唯一的缺憾就是没有个一男半女。只是两年后，不安生匠的黄胖决定去揽工，不仅没有挣到钱，他由此也情大变。

郁芳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并不言语。过了许久才横了一黄胖。

“典给她作妻。她缺个搭伴过日的。”

“先前...先前是我那嫁妆，后来是那，再后来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到最后，我的丈夫竟算计到我自己上了么？”

郁芳草草洗完衣服，又忙了会儿家务活。前几日连下了几天雪，好不容易到今天放了晴，郁芳想趁着光，晒晒被。她努力踮起脚尖，吃力地把被搭在晾衣绳上时，正好黄胖从外面走了来。

“你怎么...穿的像一孝衣，也不怕人家说你。”

郁芳闻言先是一愣，等琢磨完这短短的几个字的意思后，浑止不住地颤抖，泪不住地往下掉，声音也是抖的。

“你来得正好，快帮我晾一下被。”

“我把你...典给了她。”

郁芳一阵无力，跌坐在地上。

“别晒了，你一会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到齐九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