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信我？”

痛楚再度蔓延，他左手碎裂的指骨和背上的疤也开始嗡鸣，咯吱咯吱，他好像听到足跟碾压手背的声音——

“你嫁过我。”

“臣之兄弟，就是为这莫须有的罪名，对吗？孟霄存？”

他笑了。三的，全都汇到他角浅浅弯痕里边，云鬓乌发，樱凤眸，万岁这模样，直教他曾经的大将军，心错无数拍。

“他们是为国死、为君亡，为万千黎民、为大齐苍生……”

“娘。”

“倘是他们借你这……以侍君的名号，同文臣勾结，把我给反了呢？”

“昌安家中人，与我并无什么来往的。朝中官员，先皇遗下来的过半——早已不似往常了。芙蓉城沈氏，那名号也是远扬的，世代为官，祖训是清廉。”他搂姚晖搂得死，句尾都带颤，“孤前些个日，见大理寺查来一案贪污，未与孤上报。去一查，才知是沈氏族中弟。你说，那你们姚家这所谓‘满门刚烈，世代忠良’...能剩下多少？”

他面不改，只可惜双眸黯黯，双颤颤。孟霄存晓得，他已是悲极，倒也只勾来个笑。

怎么就没有落呢？

“我同你过多少年了，姚晖？”

“你到底在什么，你到底是为什么，你到底……凭什么。”

“昌安戍边，常是数年不归的。与你家中人，并不亲吧。”

“不舒坦。”

他闭上，再睁开，姚晖在问他。

孟霄存又觉发沉，他从挤来这两个字，痛的发麻，瞳孔已不能聚焦。

“所以我才……要娶你呀。”

“啊？”姚晖面上疑虑，似觉得这话荒唐，“陛下说什么……？”

“臣同陛下，又何尝不是聚少离多呢？末将家中人正在京中，陛下真该防的，不该是臣吗？”

姚晖蹙了眉。

“你是凭臆想吗？”他只觉不可置信，句音都颤颤巍巍，“满门刚烈，世代忠良……要昌安如何、如何只以陛下一句，给姚氏上下九族，扣谋反的帽？”

“凭什么。”

“那你，”姚晖看他，神已是木然，“又为何信我？”

“为何杀他们……上一辈，时运不济，本就只遗下臣祖父这么一脉来，他们是为何死的？”

“凭什么。”

“上下九族，又还剩多少？说来可笑，三个人。姚晖呀，你哪里来的满门呢？朝中重文轻武的，自上上代起，姚氏便早衰败了。所谓灭族，不过是杀儆猴。充个名号，灭一灭这风气，和又兴起来的势罢了。”

“前、生。”

孟霄存痛裂。就好似炮火在他颅内爆开、破开一般，又好似匕首于他太中捣去，将脑浆搅和得咕嘟咕嘟响。

“凭我你。”

被被他攥得，那指尖都发白，恍惚间他又听闻姚晖声音，句尾是颤的。

“我只信你呀。”

“昌安？怎么不说话了？”

“你上辈……嫁我了。”

“昌安。只有你不一样，昌安。孤尊你、信你、重你的。”

“你上辈嫁给我了呀。”

，十七载，他们的这情怎么就不停歇的绞缠着呢？

“凭什么。”

他再重复一遍，眉蹙，疯好似，偏生一剪秋眸蕴着些日光，姚晖看两，魂魄都该被勾去一半，“我只信你呀。”

孟霄存看姚晖怔愣模样，倒也木然了。他神恹恹，吻一吻将军俊朗眉目，喃喃：“我怕他们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