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往昔无过节，便是苏家如今有难，他上赶着羞辱自己作甚，难不成是晋王授意？

他忍了又忍，佯装笑意，朗声应：“闷声饮酒

苏六郎恍若未觉，他打量着前这位面容只称得上清秀的郎君，下青黑脸上浮，一看就是素日里纵情酒，标准的纨绔弟派。

“日后，好自为之吧。”

大抵人总是势利的，一时的荣辱起落也会带动旁人的态度起伏，要不然也不会有诸如前倨后恭之类的词语确形容。

此时正拿着玛瑙羽觞劝酒的郎君，王沅隐约觉得也有些熟，好似曾经见过。

附近还有不少素日里与苏六郎好的郎君们，都早被家中长辈待，多事之秋，需得事事以家族为先，切勿招事。

若是能羞辱苏六郎，让他意识到自己不上郡主，能主动退亲，郡主说不定还会考虑考虑他，劝酒的张七郎滋滋地想。

这位曾经温如玉清雅如风的郎君，僵着躯，撑持着往自己的寝居行去，心中一片死寂，又生一希冀。

说不定今日自己下了苏六郎的面，郡主还会看他一。

“苏兄，今时不同往日，今日这可是寿安郡主的生辰，当浮一大白也，苏兄不饮，难不成是看不上我张某人？”

一声又一声，棋落回棋盒中的敲击声，仿佛也在叩击着顾二郎的心，他踏房门时，听见后传来顾相公幽幽的叹气声。

“是看不上我张某人，还是不愿为郡主举杯？”

起了棋，叹：“二郎回去吧。”

王沅也是以为然，但亲见到还是不同的。

张家是晋王妃的母家，旧日里他也是识得这位张家七郎，据说是早年前也是颇有才学，自张家发达，就一发不可收拾，日日连平康坊里的烟柳街。

早年也有些情，他觉得，晋王应当不会如此无聊才是。

想来他与王元娘的劳什昏约大概也会被解除，真好。

方才回了宴席上，她不过是去更衣再回，就看见了有几位郎君在围着苏六郎，为首的正拿着罚酒所用的玛瑙羽觞在劝酒。

顾二郎下一个踉跄，扶住了门框，细腻温的梨木唤不回他的神智，他扯了扯角，发现连苦笑的动作都难以作。

随即便是不带温度的告知：“你犯了大过，过几日，开了祠堂，我会将你除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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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聪目明的苏六郎很快就发现张七郎的余光不时地，在往他的后方瞟去，他低，自桌上光洁的银碗反光里看见了绯红的影，登时额角青一。

从此，他大概真的就，自由了。

他激动的手都在打颤，玛瑙羽觞里满满一觞的微绿清酒也随之漾，溅了许多在桌案上，连着他的袖上也有了星星的痕。

杂玛瑙所制的酒觞，差不多有持之郎君的手掌宽，长度则是两倍宽，这一杯下去，都不能称之为杯了，一碗下去，只怕是喝都要喝撑了。

竖安敢觊觎阿沅！

苏家如今已有没落之象，说不定郡主已经后悔答允了和苏六郎的昏约。

见张七郎来者不善，这会也都面面相觑，却又碍于苏家之事，到底是没有上前。

她站在原地若有所思，余光里捕捉到她在不远的劝酒郎君，顿时觉得备受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