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浑灰扑扑的，少往产房里凑，去去去，换衣服，洗洗脸再来。”

周氏看见儿的呆鹅样，抱起孙取笑说：“乖孙儿呦，看你爹都兴傻了，咱让他看一，就去吃啾啾喽。”

诫的声音似乎有些发颤，“让我看看她。”

赵瑀忍痛喊：“我没事，你听话，不许屋！”

莲心跑来，喜气洋洋蹲了个万福，“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太太生了位小少爷。”

李诫小心翼翼坐在炕边，嘴角飞扬，笑得开心又傻气。

乔兰吓得脸发白，急急跪下告饶。

李诫怔楞了那么一会儿，噗一声，全了来。

李诫回来才知赵瑀要生了，当下脑发懵，一概主意全无，只好听老娘媳妇儿吆喝。

没人回答他。

许是力有些重，打扰了大少爷的睡眠，人家懒洋洋打个哈欠，睛微微睁开一条，斜了他爹一。

从新月初上，等到月上中天，李诫一直没听到屋里有任何动静，就见婆们端着一盆盆去，再端着一盆盆血来。

周氏抬踢了儿一脚，压低嗓门喝：“闭嘴

李诫险些叫来，指着儿对周氏说：“娘，他瞪我！”

两个稳婆也跟着来，中不住说着吉祥话，“恭喜大人喜得贵，二月二，龙抬，小少爷挑的日好，一生顺遂如意，百病不缠！”

乔兰睛瞪得溜圆：这可是刚泡的茶！

而且，不是说生孩很疼吗，为何听不见瑀儿一声哭喊？

李诫越想越忐忑，颤颤悠悠踱到房门前，隔着厚锻帘问：“瑀儿，你可好？”

响亮的啼哭声传李诫的耳朵，全力气瞬时被走一般，绷的松懈下来，这才觉得前后背又又凉，已是汗重衣。

莲心端着参茶经过，想笑又不敢笑。

李诫大笑：“赏！莲心，赏两位嬷嬷双份的红封，所有人都赏，别是看门的还是扫院的，都多发一个月的例银。再搬两筐铜板撒下去，让大家伙都沾沾喜气。”

李诫瞅瞅孩，扎煞着双手，想抱又不敢抱。

他双发，差从椅上下来。他是见过血光的，也杀过匪盗，不应该血，可现在却是昏目眩，几乎一倒在地。

她旁边躺着一个小小的襁褓。

他坐在外间等着，乔兰上茶，他端起来就是一大。

他急了，提嗓门，“瑀儿，你怎么样了？”

还是没听到媳妇儿说话，细听，只有接生嬷嬷模糊不清的声音，“气……太太使劲……呼气呼气，放松……再气……”

李诫压没当回事，挥挥手叫她赶去伺候太太。

李诫不由自主屏住呼，攥拳，也跟着用力，瞪着，绷着嘴，脸上的表情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他看了一墙角的自鸣钟，恰是时一刻。

说罢，不待下人谢恩，挑帘了里间。

周氏示意他小声，“儿媳妇儿刚睡着，可累坏了，让她好好歇一觉，月里不能费神——来，看看我的大孙。”

屋里俱已收拾净，不闻半血腥气，赵瑀阖目躺在炕上，严严实实盖着锦被，应是睡着了。

李诫就着周氏的胳膊，摸了摸儿的小脸。

忽听房里有人喊：“来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