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简便在后面跟着，始终保持三丈左右的距离，跟着柳逢辰走了一路，最后看着柳逢辰了一家牌匾上写着“南风苑”的楼里。

于是方白简便带着这册了房门。这其实是有些风险的，方家的下人，都被方老爷和方夫人嘱咐过，要盯了这个少爷的一举一动，若有异样，一定要禀告，对于方白简的监视，和那大牢里的犯人比，实在是有过之无不及。而这，也是导致方白简日过得十分压抑的一个原因。

方白简喃喃重复说了这话几遍，想着柳逢辰方才在正堂时的回眸一笑，失落如一片浮云皆散，心里有一朵羞悄放。

他终于知这个平日里看着文质彬彬，风度翩翩，超尘世的柳逢辰竟然不顾份不顾形象翻墙府的目的是什么了：找小倌，寻快活！

那纸只有三指宽，指长，印着荷，看着不是临安本地的任何一家书坊印的，兴许是柳逢辰从云梦带来的。纸上是柳逢辰用蝇小楷写的字，内容是方婉儿托柳逢辰转告的话，只在最末写了一句“公俊颜，得意尽，来日方长，切莫自伤。”

——除了意料之外的柳逢辰。

方白简觉得自己真是可笑，正想将那册随手扔到桌上，忽然就见一张纸随着书页的翻动掉了来，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他将这纸条叠好，贴着心放了，然后将那册也放好，坐到了书桌前，开始给方婉儿整理和批注新的算术册。虽然方夫人对他非常不好，但是这个方夫人生的妹妹和他的关系却是很好的，尽很多时候，方夫人都不让这个妹妹和自己接。

方白简烦躁地翻起了那册，内容还是那些内容，朱批还是那些朱批，除了被方婉儿翻得变旧变了，这册毫无特别之。

方白简皱皱眉，想也没多想地也跑到了那墙边。他比柳逢辰要，也更实，所以翻墙比柳逢辰轻松多了，落地的时候，还恰好能看到柳逢辰拐正门对着的大上。

五天后，方白简又整理了一本新的册，搁下笔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中了，家中下人大多都已经睡下。方白简本来也是想洗漱一下就睡下的，第二天还要早起城同父亲去看一批丝。

他正想走过去敲柳逢辰的门，忽然就见柳逢辰房里的灯灭了，接着，门开了，柳逢辰穿着一黑衣，像只野猫一样悄无声息地跑到了上回方白简将他当场捉获的墙，费了一会儿劲儿，翻了去。

方白简登时变成了一盏茶壶，浑都冒着气，烦躁地在原地扑通扑通踱了一阵步后才咬牙切齿地回了府。尽多次告诫自己不要去想那柳逢辰在南风苑里会多浪，可还是忍不住一路走一路在心里骂：这个柳先生，真是，不知羞耻！

能有什么特别之呢？难不成经了柳逢辰之手后就开了光能让他的日过得好一些么？

不过那样就很难保证能回来吃晚膳，并在晚膳后将这本册给柳逢辰，让柳逢辰转给妹妹了。小丫这几天老在吃饭时给他使，分明是在他赶给新的册看。方白简不想让妹妹再多等，便决定现在去找柳逢辰，直接将册给柳逢辰。虽说不确定柳逢辰现在是不是还醒着，但起码去看看。事情啊，能早了结就早了结，是最好不过的了。

不过方白简是个聪明人，在这家里待了这么多年，早就摸索了什么时候，从哪里走不会教人发现，这也是为什么他自伤了这么多年仍旧无人知晓。

到了东院后，方白简看到柳逢辰的屋还亮着灯，登时振奋起来，觉得自己没有白来一趟；也有些懊悔第一次让柳逢辰帮忙转算术册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主动来这东院找。不过那时他和柳逢辰非常不熟，突然夜来访，十有八九吓坏柳逢辰。

如今，应该可以说是有熟了吧。

方白简耳朵尖，隔着三丈距离也能将那楼里的声笑语听得清清楚楚，就连那些掩盖在丝竹弦之声下的词秽语也被方白简听了个遍，什么“诶哟大爷您可真厉害，得家都起不了了”“大爷几日不来，家可真是想死了”，甚至还有失声喊的“快快，家，大爷用力家”的床榻浪叫，直教年方十七的方白简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