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间被着挲，闵乐麟的儿躲在他的府中，连挲着所求所想，都显得楚楚可怜。陆琰神情未有松动，只是被少年凝视着，全仅剩下那一只手腕，启得费力。

闵乐麟为七各用排行起字，行七的闵奕为“七珀”，外人皆谓怪异，可陆琰用它，为的是忠言亲密。过去有效，今日却说不动少年执着，陆琰脸了，低斥：“放手。”

少年迈步上了阶，直拉着陆琰了主屋，一合门便将人抵在门上。

年少无知时那么情愫是救命恩混了朝夕相待若即若离的温情，闵奕每一见他回府里藏不住的跃看得叫人可怜，连戚夫人都为人言过两句，被陆琰斥责，才不再提。

好一个太平盛世，换了天，夜也这般静悄。陆琰踏在阶上俯看闵乐麟这第七，想当初还冲撞过祭酒，被闵相摁在他门请罪，如今仿佛历过沧桑，也懂世情了。

陆琰善用人情，尤擅利用这忽远忽近的肌肤之亲，手腕肌肤上一片，却不是他想利用的人与情。他午间自顺王府里带一未了之，在朝中不过号令三声，就把那火里添了柴，又被一个个俯首跪拜鼓起风，得旺，燎过天际；但闵奕不行，闵乐麟的儿不是他的良选，改换面的钦犯，招惹的是见不到明天的福祸旦夕。

他下声音：“我知岳州府第所在，过两年七珀冠礼，定差人寻访，备上薄礼心意。”

只见那中神迷离又笃定，新酒也醉人，全然不看现下光景。陆琰要骂他个清醒，转念一想闵奕若真不知事理，能摆副生离死别的模样，偏抓着先生，一诉衷吗？

少年人俊颜黑肤，是承自父族那饱受世人妄议的南岛蛮夷模样。当年闵乐麟朝时总被笑话夷人短见，后及相，还有人背地里腹诽，一窝炭黑蛮，怎么治得好国，安得了家。陆琰登科了翰林院，这般话语听了不少，年轻气盛，还不平许久，不想如今一颗黑珠儿落在他这里，尚未打磨成玉，就得旁投他。

巍巍朝堂之上，知遇之恩最难得，闵相能将他荐给李恭，一晃多年，也算是救了这老来一命。陆琰想作揖送客划清内外，可闵奕是少年心，不放不听，二人僵持在屋前，升龙之夜，府中无人探看，怕是极撞了晦气，便成就京中万籁俱寂。

“七珀可听父亲的话？”陆琰甩开桎梏打断言语，居临下问。闵奕自然听得其中意思，想要抬手赌誓，一时激动话不了，只剩示意，目送着先生又转，向屋里去。

“先生就当是学生任，给学生……”闵奕早学会将段放低了，看惯了分别的黎明，凄凄切切望着夜，不愿前亮起天光来，“留个念想吧……”

“我知晓先生委屈。”闵奕在陆府待了几年，一般不了内院，却也通透聪，猜到些许缘由，又更好奇，“夫人不在，先生跟我说，可好？”

“……你想报恩。”闵奕一定是摸透了他与戚夫人之间的实情，壮起胆才敢借他们夫妻情分，求得陆琰青睐；可小小年纪以为世间只会是想象中那样，低估了内情，非要将自己献给权的怪，以饲虎的牺牲，“恩不是这么报的。”

屋里暗得月光透不窗，一双宝石不知从哪儿借的光，闪在陆琰心，擂得膛嗵嗵作响。反正

袖上不松，他猛力手，立即被握了袖里的手腕，那一双的睛定定地盯着他，是被雨洗得透亮，烧得起一团火来。

毕竟闵乐麟的命令，是永不回京。陆琰不再上阶，转过来正对着少年，年少多有天真气，不问朝夕，倒是适合皇位更动星狂的时节。院里分明没有灯，可他看得清少年苦求而必得的神情，好生自信，颇有起先那相府贵的模样：“先生既觉得我可怜，便可怜可怜……”

扯住衣袖，挣不开，只得回。

“先生……”“你父亲为你在岳州留了个份，先前没有机会送你京，如今帝王崩逝，正是你京的时候——待到了地方，永不回京。”闵乐麟倒台时，幼闵奕刚太学不久，陆琰搭救后起名“无易”留在府上假作小厮，为的是等到下时机，全了义举，“闵相往日待我恩重，我位低言轻，只能报答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