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坏了好事，这就不重要了？”戚夫人不恼，举了手中东西摇摆，便看得见那封面边角，群青的墨线，勾了朵叶尖锐的兰，不多见，如同一个特殊的记号，标在其上，“这几日药铺里人来如蚁，崭新的一本，就用光了，赶换给我新的。”

“大多不是京中人士，生面孔，大人留个底细，将来或有作用。”一表忠心，颂芳不满足陷在里，只供差遣，要谋生路。陆琰看着也都觉得陌生，只是从一个岳州的名字上扫过两回，不认识，可这岳州，有些许勾魂。

闵奕一去岳州十年，据当地人报，闵相给幼留了一座小院一间铺面，闵奕了些文房杂货生意，也算是安居乐业。可十年之前，有人年少轻狂说了些誓言，偏要先生记得他——确实记得，一记就是十年，有时对着颂芳的侍奉，陆琰也能将那白面错看了黑肤星眸，好像钻在他衣之下的，还是那个少年。

夫人难得这么急，陆琰心中万般不快，只能下，安排颂芳离去。戚善站在门边上目送小内侍去，鼻间一嗤，反手关门，绕着纸堆走到桌边的时候还时不时向门板上看，毫无善意。

“汝尧，是我，”戚夫人的声音响在外，语调中都是急促，“我有事，你那边等等再说。”

“没必要，颂芳不必为此涉险。”嘴上说得轻巧，陆琰视线已瞥上名单了。颂芳书香门第，幼年读书刻苦，还过乡试，后来家中因事牵连，沦落至此；一卷字工整克制，细细雕着一个个姓名故乡，致得引人多看，看着看着，陆琰便好似手了不应当的事务，不禁提气神。

“……颂芳。”他不看了，又懒得卷回去，便抛在桌上，直对着小内侍一双似曾相识的，是看透了十年光似箭，“今晚要待的事多，内是回不去的，我让人安排住，明日早些守在侯常侍门外，替我请个不是。”

这尖刚到门还没敲，书房的门却给敲起了。陆琰先皱了眉，三更半夜，不该有人打搅。

“阿戚这么晚不休息，就是为那个吗？”陆琰早看见她手里着本青绿的册，抬着下问。

陆琰话中的意思，颂芳明白，一拜又拜到那衣袍之下，是陆尚书要他，再续一段。

宪章司，取龙狴犴之意，明辨是非，凛然威风，作为皇帝三支亲卫其一，司掌讼断牢狱事，直接听命于皇之内。官署设置，宪章司与内司本应是平级，可到底内侍们离得近，宪章司又都是武人，久而久之，内司便能号令宪章卫，称其为一旨同心。

他后有人吗？陆琰不禁反复思忖，可左手已经先一步行事，接来面前，牵着右手过去，将纸卷展开了，睛却还得盯着颂芳，那不变的表情，好像是接着前面，只为讨个赏赐。

从前只是医馆，现在还有药铺，戚善的事业越越大，最近城东那家药铺往来如梭，别的账本不说，这一本兰账，可是记得快，得夫人半夜来讨。

“分明是明早也可以的。”陆琰起理了理衣摆，将椅转了过来，去书架上摸索了一把钥匙，走到窗边，开了柜门——里面是一模一样青绿的账

陆琰依旧没有取来。宪章司大动人事，应该是到内司为止，多请示皇上，不是凤阁中人涉的。但如今，皇上已是李少俅了，能给李少俅看的事情，为何陆琰，看不得呢？

里都是六品以上的，我趁空抄了一份过来，请大人参看。”

这是李少俅继位之后，颂芳递上来的第一卷消息，接还是不接，全看下陆琰要将自己放在什么地方，又想将来，所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