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或有些真，只不过离了梦，就看不见风雪月，一片易逝，反倒是他心，留了情。

颂芳？这门刚开不到一刻，他怎么就找到这儿来了？饭粥不下了，陆尚书开门见的不是客，是他想收来教养的一条狗。

李少俅面上没写着迹象，可人在，难保哪日，就换了副模样。

“我爹不要的，落在我这儿，”李少俅从这个角度，一来一回都压在上，惹得人浑抖动，津津，看得更为清楚，“师傅你猜，我会不会封你？”

陆琰在这儿，自知全无理。李少俅又在他的了，自小就没停过的东西，刚夺去，是会如此执着的；他哺养了新帝十多年，如果新帝要换办法讨吃，跟下一般，都是关起门来的癖好，他可拦不住。

陆琰又一次惊醒在梦中陌生人的怀抱里，急着坐起，透过床帘看清晨渐明。

陆琰怀着重重心事，正端着早膳的瓷碗呢，下人来报，内司的公公求见。

内司尚有禁限制，门关后是要有谕旨才能去的，颂芳没得旨，只能今早报来。宪章司与墙一街之隔，离刑大牢不远，皇上三支亲卫，外臣动不得，可即便如此，即便了夜，也该有人来给陆琰通信，不该耽误了一晚才知。他正在奇怪整个刑怎么都像是木无一人找到陆学士，颂芳似是看疑惑，叩首，再叩首。

“……我封你，就封在这紫宸殿，天天封在床上，不许离了半步！”

“陆大人。”一跪一揖，小内侍摆副急脸，语调却悠然，“昨夜宪章卫奉了内司的命令，说是陛下要人，去刑将秦樾提走，关宪章司了。”

呢？

颂芳料得好，府里人引了刑侍郎，正急火火地向前厅奔走。

尽梦中人不会是李少俅，但现实中的这个李少俅，背在师傅后，也不知在什么；陆琰只让他读书，让他练武，三日一朝，课业锻炼，并不会耗费那些青的时光与力。少年迟起，可过了午后，休憩一两刻罢了，李少俅不会安于天禄阁后面的书山，那紫宸殿里的玩心寂寞，又向何？

洗漱更衣，今日无朝，当往凤阁去。可是陆琰这一路都没甩开梦后的影响，过去十年听过的先帝旧事，他虽未直见，但这下一件件都苏醒在了李少俅的脸上。

不必蛛丝迹，那摆明了不是李少俅，不过是他诸多念想忧虑叠在一起造的人形，似乎哪儿都熟悉，可陌生无比。人衣、记得小、先帝临幸，都是因为前两天季德贤莫名其妙悄声带过的细节，才会夜生成如此情境。跟着皇室待长了，他也变成了荒唐人，会有这荒唐梦。

不需要任一个男人任一个帝王，陆琰不需要加封了中衔，他凭了本事，也能站在凤阁峰。

可李少俅不，只觉得他翻在，自己也不甘示弱，加快了速度直追着云雨共赴。陆汝尧此番是在龙之上，你我搅和在一，轻动，就能滴些天地来，濡了床铺。回过神看年轻的帝王还死死扣住他的侧腰，并未疲的往里钻，锁着他不给下来。

可是，若要将季常侍的说法斟酌一番，李少俅找那两个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先帝在后不拘礼，新帝难不成是专循了先帝的足迹，召见人的吗？梦境提示了陆琰，李少俅幼时在顺王府书房见过他与李恭的事，现在想来，无知小儿当时是不是还叫了“师傅”？

“宪章卫去得急，听说将刑围了不通，等您要府时，再撤回去。下估计，就快有人来了。”

李恭好在，能为清静快乐而自忖自度着权柄，听凭凤阁论议之理；要是少帝任妄为，不懂李恭的世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