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霞自耳畔飞上面颊，本以为是李少俅不语羞难掩，可细看了却是陆汝尧红了面孔，全无先前温和震慑了帝王的气度。

他只觉内里一气息涌动，回过神来，已是难控，直化作，细密充盈了心。

而天下之中，端坐着个失了关照的皇帝，痴望着师傅底，被个孩童占据。李少俅不似曾经的李恭，床笫之间，未以嗣玩笑，博得陆琰异样的反应；先前以为是年纪尚小不懂其事，如今看来，就是要独占了师傅，不想有了旁人，分心。那灼灼双目挂在他下上，好像此刻只有那惯看的胡须，能串起十多年来师傅对他不变的心意。

包括这一个不成型的龙，再牵扯了一群浮游天际的龙孙。他的学生起初是如何打算的呢？恰当的时机，后中有个合适人，生下孤立无助的小东西，届时可以赏赐给师傅，也可以再培植了拖人后的势力；那孩该有多像当初受于前的皇孙啊，哄着就能安抚，拿来师傅，还能了抹在幼齿上的糖稀。

相护。陆琰想起李恭对着自己父皇那些无奈了，所谓龙，不论自哪一巢，对座上这一金龙来说，都是一样的豺狼。大学士藏的不是喜之事，他是腹中怀着一把屠龙匕首，家里剑气弥漫，如同是死守着池枯竭，断了龙脉，将源从他这里找寻。

可是帝王怎会没有承继？只看那一手锲而不舍要在他上，陆琰越发懂了，不是不要龙，而是这龙不能越过龙君，还与师傅更亲。

“是寅儿义正词严，忧国忧民，”少年长成，唬人的本领是上来了，就是心底下的样，还跟儿时折腾了王府东的一样，“不想是提前喝上了，十多年的醋。”

这才是陆琰坦诚了，教授对方变幻了看他的方法，透过权势推度真心。李少俅是将权位想得理所应当，能落在他这儿，就会旁移了龙形未成的胎——这就是低看了师傅的功劳，惹人着恼，又圈了颗凡心悸动，颇有异常。

“陛下是，”乍现的灵光，让陆琰落定腹上掌心，弯了腰躲开李少俅追跟过来的手，“不想要它吗？”

既然师傅从至今能护着他的命，将来这心思移去此地孽，还能有他多少剩余？

既然如此，这小东西的母亲，怎么能是陆琰呢？龙的归属，应该是帝君的赏赐，赏赐在生之后才好，错赏在之前，都是厄运。李少俅下了力气，拨开师傅遵循本能的手，住了龙的命；明明能在陆琰上闻到避汤药的味，可这疏忽落下时，谁也逃不掉。

……他是喝的，什么醋！李少俅动弹不了一双手，只能将师傅推搡到更近，扶在那腹上的手，了拳。陆琰下意识双臂抬了挡在二人之间，明明是他瞬间占了上风，可心下总有不对劲的位置，慌而皱眉，想起他该有的气势，又舒缓了再看君王绷着下颚局促。

“师傅想要吗？”他说着渐急，撩起官袍与腹间肌肤只隔中衣，了衣料，险些勾挂绞碎在指尖，“那师傅可得陪着它，在中住好，否则一有闪失，师傅一颗心，都要给了它去，还能容了这天下吗？”

他眨了眨，没有笑容，是直直看得对面青年悍然独立，唯独赤红了耳朵。

他要师傅只有他，他才能放下心，只有师傅。

“寅儿担心的是忠诚，还是关怀呢？”虽是问题，可答案不言自明，只是要让青年，再想透彻，“一本奏册里的新政都在节骨上了，怎么会只等着腹中的孩儿，转抛下正座的龙君？”

说到底还是世皇孙带来了孩般的自私与任。陆琰低抬，追上对面的视线，摇摇在君王难解之。

“宪章卫的千，不要。师傅过去那些已有谥号的王孙们，也不要。”李少俅护着他后腰，看似是怕他失衡跌倒，可说到底还是困了人，难逃，“我只是不想在那个可以被人替代的位置上，故作乖巧地看着师傅，另谋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