洇透了锦缎。陈松剑招顷刻便至,趁着刺客慌神,干净利落地刺向刺客手腕,将那人的手和匕首一道斩断!
那人痛呼一声,欲用残余的左臂勒死刘昭,却猛然发觉手臂酸麻,一寸也动不了。一只花色的小虫从他肘部钻出来,振翅而鸣。
陈松一步跨过那人断在地上的手,左手抓着刺客的手腕一扭,生生折断了他的手臂,将刘昭揽入怀中。
钟砚之眼见陈松搂着刘昭挥剑下斩,急道,“公子!留活口!”
陈松剑势已至,干脆地将刺客当胸劈开,眼见就不活了。
钟砚之心下一凛,单膝跪地,“属下办事不力,请公子责罚。”
陈松却转过黑漆漆的眼珠,盯着另一侧的风衍,“你是阿昭的人,我不能越俎代庖。”他一甩长剑上的血迹,收剑入鞘,“跟你们主子请罪吧。”
刘昭却闭了眼,从始至终不发一言。
袭营者没料到会这么快就遭到反击,等陈松处理完军务,将杂事交给张立远和墨声,刘昭还没睡。
“伤口不深,没流什么血。”刘昭见他进来,平铺直叙地说,“也没有毒,风衍替我处理过了。”
陈松沉默着。灯光昏昏暗暗,摇摆着把他的影子染得很黑。他的手落在刘昭负伤的左肩,没有掀起衣服查看,而是托起刘昭的手臂,撩开袖子摸上他的手腕。
刘昭也沉默下来,直到陈松替他诊了脉,站起身来,重新放下床幔,才低声道,“我明早便去奉阳。”
陈松背对着他。褪去了在刘昭跟前惯有的少年气,挺拔的脊背让人联想到锋利的剑刃。
“为什么这么做?”刘昭听见他低沉而沙哑的嗓音,“只是一个刺客罢了,我完全有法子救你,为什么要做那么危险的事?”
“这不是没事么。”刘昭侧靠在床头,垂着眼睑,从床幔下方的空隙看到了陈松靴子后面暗淡的血印,“我不喜欢他那样和你说话,不喜欢你像这种人低头。”
“只是这样?”陈松的声音危险地绷紧了,几乎是压抑地咆哮着,“只是因为这个,你便要去死?”
“我没有!”刘昭撇开眼,盯着床铺的里侧,因为疼痛而轻轻抽气,“我不是寻死!他不想杀我,我只是想让他露出破绽——”
“他的刀子顶在你的心脏上!”陈松怒不可遏,转过身,撩开帐子抓住了刘昭的右手,握着那冰冷的指尖,“我不需要你这样创造机会,一旦他反应不过来,你……你真的会……”
刘昭缓缓转过头,他一向很喜欢陈松的眼睛,狭长的凤眼含着情,骄傲又纯挚。可是这双眼睛现在血丝密布,充满了悲伤。
“对不起,你别难过。”刘昭想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摸摸陈松的脸颊,可是手指被攥得太紧,连指骨都微微发麻,“是我拖累了你,你大可不必这样。鹤归,每个人都会死的。”
陈松瞳仁颤抖,苦笑着摇了摇头,“殿下,你那么聪明,怎么就……”他的手落在刘昭的脸颊上,附俯身叹息,“我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不是为了让你做这种事的。”
刘昭又叹了口气,“明日我便离营了,你非要说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