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师兄眼疾手快,剑不出鞘,挡住利刃向下的剑势。
“师叔莫要伤害无辜。”
师叔...
这好像是刚才跟着几个道童一路行进时路上见过的一个前辈,那时他看我的眼神也很奇怪,只是当时我以为他是一眼看穿我的掩饰,嫌弃我是个御寒都难做到的蠢徒弟。
谁知道到这会儿他却莫名其妙追来喊我妖孽,还要对我痛下杀手。奇也怪哉。
“呵,大胆妖孽,我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蒙骗闻师弟,让他收你为徒,还哄得你师兄这般护你,连掌教师叔都被你骗去。我可不会受你蛊惑,放虎归山,今日定要你伏诛于此,以示正道。”
什么跟什么啊...我有点想不明白缘由,看着这人一头银丝,明明和玉阳真人一般年纪,甚至更为老态,却喊他师叔,看来玉阳真人可能真如传闻所言活了很久很久,摸到了得道的法门。
我呢,总不会要创业未半而中道崩徂了吧。
师兄能挡得住他么,要是...呸呸呸,师兄福大命大,我们会一起回涧苍山的。
“师叔,此事恐怕有误,师弟自小便跟我回了涧苍山,算是晚辈看着长大的,虽然道行浅薄,这些年也算兢兢业业,从来没有过偏倚。岂会行伤天害理之事,又怎可能是所谓妖孽?!”
那白眉老道不依不饶,“他此时未成气候,自然行不了坏事,就凭他今日敢与你坏了伦常,我就知道此子包藏祸心,他日成了器,必掀大乱。”
那利刃又往下压了压,师兄到底年轻,还是敌不过这终身修行的老家伙,眼看着剑锋已堪堪入肉见血,师兄手中剑柄也被那暗流涌动的剑气冲的脱手。我也被那刃上带着的真气压迫,只觉头昏眼花,此刻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下意识闭了眼。
却听一声闷响,好像什么东西砸进雪里。
脖颈上的刺痛感稍微减轻,睁了眼模糊中方见师兄跪于我与那老道之间,身板不卑不亢,“若师叔执意如此,晚辈也无法阻止。只是因为这莫须有的罪名让我师弟蒙冤,我涧苍山一脉也没有什么颜面继续存在了,不若师叔再行些善事,将晚辈也除了,也好过眼见同门受屈枉死。”
那老道方才是用了狠劲,我到这会儿也没缓过来。混沌中听了这番话,见了此情此景,也不禁生出愤怒,努力瞪大双眼看向老道。
他要是敢,他要是敢,我就....
我就什么呢?我能怎样呢?我能为师兄做些什么?
冷风吹的我脸上生疼,混着些温热泪液,湿了又干,一阵阵发烫。
时间过的很慢,那剑刃终于一点点离开我颈间,细雪落在那流血豁口之上,冰冷刺痛。
“想不到闻师弟教出来你们这两个孽徒。”
“我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那剑尖下转,虚虚指向师兄腹部。
“妖孽,若你他日敢行不善,老道不介意再杀你一次。”
复又低头看向师兄,“呵,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师兄见情势好转,赶忙作势下拜,“多些师叔指点。”
那人不屑再看,背影也消失在雾里。
直到人已走远,师兄这才拾了剑起身来看我。
“师弟,师弟。”
师兄将长剑收回袖中,两手握住我的肩膀轻晃,又为我擦去脸上泪渍,将我揽于怀中。
我被剑气震得头皮发麻,一时半会儿实在缓不过来,只知道靠在师兄肩上任由泪腺肆虐,口里胡乱呜咽出声。
一只手在我背上轻轻拍打,“好师弟,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