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目光邃，仍落在她上，正要开说什么，忽然远方乌黑的天幕绽放起了亮彻天际的烟火，绚烂夺目，绵延不绝。

而他，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可烟易冷，转瞬即逝，不过须臾光华，就只剩下一片冷的夜，不免让人惋惜。

他侧过眸，看着林余，低声：“孤从前在除夕时，也吃过你的年糕。”

夜已了，风雪愈发沁骨寒凉。

当年不过是正好经过，看袁府的几位姑娘都挖空了心思折磨他，又见他可怜，除夕夜还孤苦伶仃的守在大院里，背影冻得僵直，迎风披雪，都快站成个雪人了。

林余许是觉得这样静静对坐着，熬上一晚，总有些尴尬。

林余的脖仰得有些发酸，这才放下来，却听到顾问她，“你很喜烟？”

一簇接一簇，得震人心魄，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上，就是新岁了。

“嗯......”林余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本答案就很复杂。

屋里的炭盆烧得正旺，一下便让她觉得冻僵的手脚重新有了知觉。

两人都知，这是年岁更替，快到时夜半的象征。

直到这一场漫长而盛大的烟赞礼放完，爆竹声也逐渐变下，京华的万家灯火慢慢沉寂了下来。

她糊地应了一声，敷衍过去，没有当一回事。

林余逸不过只有一块她的年糕而已。

这个比较，让顾心里舒服不少。

全然不知，顾亦在专注的看她。

顾屏退了香葶香苈，让她们去外间明堂守着，而后才撩起袍的前摆，在林余对面坐下。

即使和顾赤相待这么多晚了，她仍旧有些局促，洁白细腻的手指悄悄着衣角，目光闪烁，不知该放在哪儿。

却被顾悄然记在了心上。

京华里的万千人家，纷纷起了爆竹，此起彼伏，经久不绝，几乎震耳聋。

林余平日里都是很喜看烟的，可又因烟的短暂而多愁善。

，心里默默与林余逸的攀比总算占了上风。

林余心微震，顾似乎总惦念着他与她的过去，这让她有些意外。

此时不便说话，因为即便扯着嗓，也会被这漫天的烟火爆竹声遮住，徒劳无功。

他总算愿意去了，林余松了气，忙踏了屋里。

唯独每年除夕，烟经久不绝，可以让她沉浸在这漫天的烟火之中，暂时忘记去想是否烟易逝。

不过是举手之劳，没想到他记了这么多年。

顾伸手，替她拢了拢斗篷的领，淡声：“去吧。”

医者父母心，林余从小跟娘亲学医术，心地最是善良柔，实在是看不下去，所以才顺便让香葶给他送了两块吃剩下的年糕。

林余在专注的看烟火。

她喜烟的丽，却不喜烟的短暂。

明明这般冷清，可顾心底，却涌上一丝难得的满足。

顾倒是镇静，淡淡瞥她一，

她约莫还记得一些。

林余抬起小脸，望向天边快要照亮整个天际的烟。

林余掀了掀，鸦睫轻轻颤了颤，极低的应了一声。

今晚守岁，就是他们二人了。

新岁，也就这样闹闹的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