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心头的那股不安之感却逐不走。
该不会师傅当真出了什么事?念及此处,他有些坐不住了。也不知道师傅是不是已经睡下了,若是扰了师傅安寝……他又犹豫起来。
不然……就到房门口悄悄看一眼?
今夜很奇怪,小应雪柔站在门外往下望,以往本该早已打烊的客栈竟是烛火通明,客满坐席。然而这还不算最怪的,至少和他刚刚的发现相比——紫狩居然不在房中。
小应雪柔立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儿呆,拿不定该去哪里寻他。方才他梦见紫狩与人相争斗,不提防被对手刺中一剑,伤处血如泉涌,将衣襟染得通红,那伤势瞧来着实不轻。
“怎么办……”他喃喃自语,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琴,茫然无助地望着底下往来谈笑的众人。
***************
“你也是被我师傅关进来这里的?”小景墨染诧异地打量着眼前之人,半幅衣襟都染了血迹,狼狈之极的模样,偏偏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你受伤了?”
那人偏过头看一眼血流不止的左肩,笑道:“好像是。”
怪人,有没有受伤都不知道,看样子是个傻子。
“你是被师傅关来这里的?”那人全然不将自己的伤势放在心上,反倒对他方才的话起了浓厚的兴致,“你师傅是谁?”
小景墨染警觉道:“你不知道这儿是哪里?”
那人失笑:“流影天殊。”
“你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方?”
若是不知道,还来这里做什么。
“相丹。”
小景墨染拍手:“那我师傅还能是谁!”
原来是相丹的小徒儿……那人眯了眼笑得诡异,右手捂住伤口,故作虚弱道:“我受了伤,你会不会疗伤?”
“你不会?”小景墨染反问,能来到流影天殊的,必定不会是普通人,疗伤的法术不过是最常见的几个术法——更何况他伤得不重。
那人毫不愧疚地说谎:“不会。”
***************
“皇兄!皇兄!”
小应雪柔好不容易下了决心走出客栈,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知该去何处寻找紫狩。正值此时,忽听身后有人大声唤着,那声音再熟悉不过——
“绪?”
小刘绪眼见得他回头,向他大力地摆摆手,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眼见得还差几步便到应雪柔面前,却不提防脚下一绊,整个人向前跌去,小应雪柔一惊,忙上前接住他。
刘绪丝毫不觉得自己方才的动作有何危险之处,一张小脸笑得灿烂:“皇兄,总算找到你了!”
“你……”小应雪柔张张嘴,终是不忍出言斥责这个唯一的弟弟,改口道,“你怎么出来了?父皇母后知道吗?”
刘绪点头。小应雪柔四处环顾一番,浅浅的眉毛皱成一团:“父皇母后让你一个人出来?”
“不是,有宫人和我一道……”刘绪觑着小应雪柔的神色,虽是不惧,但毕竟自小敬畏兄长,口中的那句话越说到后来越是小声。
看他的神色,小应雪柔已猜到几分:“你——”
“皇兄!”小刘绪生怕他会责骂自己,忙出言打断他的话,从怀里掏出块帛片,讨好地递到他面前,“你看~”那“你看”两个字说得极柔极软,满是撒娇的意味。
***************
“好啦!”小景墨染退后几步,满意地望着自己的杰作。
那人转转左肩,点点头:“小娃儿仙术学得不错。”
那还用说!楼小爷骄傲地挺挺胸膛。那人嘉奖地拍拍他的脑袋,站起身左右张望一番:“喂,你知道怎么走出去吗?”
“当然!”小景墨染有几分不满道,“要不是停下来给你治伤,小爷我早就出去了!”
那人一怔,随即哈哈大笑:“看来我的运气不差。”他笑至一半,忽然停了下来,有些疑惑地看看自己的左肩,像是有什么事想不明白,盯着伤处苦思良久方才移开了视线。
小景墨染倒没注意他的异常,大跨步地往林外走去,那人生怕在雾中走失,也快步跟在了他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