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哭啼啼大半个晚上，偶尔睡过去十几分钟，又很快痛醒。折腾到天大亮了才彻底睡去。

他突然觉得刚刚那些想法都特别矫情。矫情又没用。

他也是真的累了，没多久就沉睡过去。一觉睡了四个多小时，是被腹的刀疼醒的。

他甚至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了，才能忍住没在这几天咬自尽。

姜筱田被娄锐和娄程扶着在走廊里散步。他们病房转弯就是新生科。他家两个小团躺在最左边儿的保温箱。哥哥正嘬着手指屈成一团，而弟弟舒展着睡得正香。

可姜筱田还是熬不住。只觉得浑上下没一不疼，像蚂蚁在绝对力量前那样渺小，他对抗不了这疼痛。他泪直，嘴里溢痛苦的。连呼稍重都能拉扯到小腹。

直到这会儿他们才想起小孩还没抱来。

姜筱田的内心又鼓胀起来。他甚至没来得及回味什么，手术就已经结束了。被推手术室的时候娄程和娄锐都冲到床边儿一块儿推着他走。他被重新放到病床上。

李旭哭笑不得：“你这会儿才想起来……哥哥三斤六两，弟弟四斤七，重太轻，又是早产儿。要在保温箱里住几天。别张，都健康得很。”

他偏过看那边被护士抱着的小孩。脸上的血污已经被净。两张白净的小脸。还有皱。

李旭把盐袋压在姜筱田肚上。盐袋压迫伤，可以促收缩，伤愈合。要压六个小时。

疼痛来得异常激烈，几乎瞬间，姜筱田就淋了一冷汗。他想蜷缩起，但稍微一动整个下本都钻心得疼。娄锐铃叫了护士，上了止痛泵。护士再三叮嘱不能动不能侧躺不能翻也不能喝。

他现在是两个宝宝的家长。

屏了气，泪控制不住地刷刷往下掉。

直到一个星期后上的疼痛才稍微减轻。

那是三天凄惨而不堪回首的日。直到第四天他被着下床走动，因为李旭说再不下床很可能会粘连。他小时候看安徒生童话，不知小人鱼每走一步如同刀割是什么觉。现在他觉得他知了。即使他被娄彷斌折磨多年，他想自己喊的疼字一定没有这几天多。从膀胱到到腰再到刀。每当他以为自己疼到麻木的时候，总有更疼更难忍的东西在等着他。

他痛苦地在床上嚎叫，像被碾了尾的猫。全的汗都炸起，哭得毫无形象可言。他双蹬，双手挠，即使动会牵动刀，那痛苦也远不及肚被猛力压。他被三四个护士一起摁着。娄锐一边固定住他的双手一边吻他。他能看见娄锐里的痛苦。他昨晚半梦半醒间甚至听见娄锐一次接一次懊悔地叹气。可他顾不上那么多，他不停地求饶，可李旭仍然不为所动，一次次用力压他的腹。他觉整个都在被人用钝锤击。这疼痛和于表面的踢打大相径。好像要刻骨里。要叫他记一辈。

第二天大早姜筱田才会到什么是人间地狱。

本以为这就是最难受的。

姜筱田穿着布在床上躺了三天。

两个小不儿实在太小了。手掌还没人大拇指宽，弱不经风那模样。实在需要人保护。

他忘记自己一天被挤压了多少次。到后来他看见李旭病房都会害怕地嚎啕大哭。很多年的以后姜筱田仍记得这疼痛。每次见到李旭，也会发自内心地，由衷地打一个哆嗦。

从七半开始每隔几个小时李旭会来给姜筱田压恶。他双手在姜筱田的小腹，几乎用尽了全力往下压。刚完手术的地方哪里经得起这样折腾。姜筱田以前被娄彷斌在地上踹过小腹和。但现在他觉得那些疼痛跟挤压恶比起来本是小巫见大巫。

麻药还没过，姜筱田还觉不到什么疼痛。他只觉得自己的异常轻松。娄锐低轻轻地吻他的嘴，他也抬起手挽住娄锐的颈，谁也没说话。两个人挨在一起久，直到医生来给姜筱田压盐袋，姜筱田才和他不舍地分开。

“奥！”姜筱田这才松了气，彻底陷在被里不动了。

于是姜筱田又安静地躺下来，拉着娄锐的手不吱声了。

姜筱田张地看着李旭：“我的小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