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嘛……嗯……别……别了……让人听见了……”

一直黑着脸的男人显然意外二人的相识，不禁又上下打量了贺远几。

约莫一杯茶的工夫，安昀肃起告辞。周家两本想留他吃顿便饭，他说家里还有朋友等着，婉言谢绝了。他前脚刚走，姜芸去厨房准备晚饭。贺远见屋里只剩下自己和师父两个人，说话就少了顾忌：“我说师父，他可不像吃不上饭的，起码不像活受累的。”

“……啊，我正要走，打门过，门就开了，没想到是你家。”贺远笑着扯了个谎。

“算了，不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兴许统共也才几分钟，可就当他还在愣神的工夫，那个低沉的嗓音又说话了：“你先回屋，我把院门锁上。”

“你说我这成天在厂里忙，自个儿家的事儿都没顾上。我听你嫂说，平常我老不着家，家里有个重活儿的你没少给帮忙，一直都没登门谢，真说不过去……”周松民这番话可谓诚心实意，他心里的的确确倍愧疚，这么些年，自己丈夫儿都不算合格。

晚饭桌上多了个小辈，周家久违地闹了一番。贺远是大快朵颐，吃得直喊撑，饭后自告奋勇地帮着了不少活，才拎着一大包吃打回府。

贺远在旁边默默听着，看着，心说这安昀肃不像师父讲的啊，老家日过不下去了逃来找，就看他说话喝那架势，倒像个肚里有墨的。不会也是哪家的少爷吧？不想让人知家世，编了个苦命的份，师父还真信。

“怎么，不乐意我在家？”

男人没有答话。

越是这样，贺远越是心虚，他觉对方的视线始终冷冷地盯在他的上，一时间更不敢抬。僵持一阵，就在他上要扛不住的时候，院里传来了救世主一样的声音：“怎么了，纪衡？锁个门要这么久？”随后一个影现在院门，贺远一抬，视线相对，双方均是一愣。

“今儿有空就去吧。”

“大过节的你不回去一面不合适。”

安昀肃明显没信，不过也没破，说：“天不早了，我就不请你来坐了，下回，下回白天你再来看周师傅，我招待你。”

“这是周师傅的徒弟。”最初的惊诧过去，安昀肃恢复了往常的笑模样，问贺远：“刚从周师傅家来？”

贺远这时就杵在人家的院门，本来不及往哪藏，院门猛地被拉开了。

真仿佛是听墙儿让主人抓了现行，贺远臊得没躲没藏，脸上直烧得慌，嘴里歉的话也磕磕：“那个，我，那个，对不起，我路过……”话没说完他就耷拉下脑袋，一副任凭发落的模样。

“下回歇班再去。”

门时天已经黑透了，胡同里没有路灯，贺远借着自住家窗洒来的些许光亮朝胡同走。路过一院门，他听见模模糊糊的对话声。其中一个柔和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另一个显是低沉不少的音他不认得，但可以肯定也是个男人——

说贺远一个大小伙，绝对没有听墙儿的嗜好，只是这一段对话太让他震惊了。像一对相好，可怎么是两个男的？他如小偷般秉着呼，听到一阵悉悉索索，还有一些说不上来的，像吃东西又不像吃东西的动静。等他意识到那有可能是在亲嘴，他更加面红耳赤了，脚被钉住似的挪不动分毫。

“你就看你师父我像活受累的？”周松民睨着徒弟，了一烟，“也是，我今儿瞧着他也不像挨过饿的，嗨，兴许人家有别的难，命苦不见得都在挂脸上。”

“你是谁？！”

“真不乐意？”

于是贺远叫了一声：“安哥。”

这么一想，他脑里浮现另一个影——那位倒是正经的少爷。不知那人是怎么过节的，过节了吗？贺远的思绪不由自主跑没影了。

贺远是个直来直去的脾气，对这客有些消受不了，局促地摆手说：“太客气了……那个，不打扰你了，我回去了。”说完转快跑几步。直到听见后的院门再次合上，他缓下脚步，地吁了一气。

“安哥？”

安昀肃微垂着，并不打断他，中间只笑着摇摇，等他都说完了才开：“不算事儿，街里街坊住着，您真不用这么见外，换谁遇上了也不会不。”

“不乐意……”

“你较什么真儿啊，两码事儿，分两论。”姜芸对贺远说，“听我的，就喊哥。”

安昀肃笑笑，耳朵很快又被周松民的声音满了。

“贺远？”

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