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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你现在越来越会说好听的。(2/2)

说到底,异国的那段情是邢纪衡的初恋。刚回国那阵,他无法释怀,常常借酒消愁。与安昀肃的相遇,正是他去北平参加老同学的婚礼。那样幸福的场景刺痛了他。他想,破罐破摔吧,横竖是要孤独终老,还不如及时行乐。酒席过后,他一回去了从前连看都不屑看一的地界,就那么误打误撞了安昀肃的房间。

后来安昀肃问过他,那夜他一直叫着一个人的名字,是醉了还是没醉啊?怎么可能真醉了,他只是不知该怎么面对那样荒唐堕落的自己。

“昀肃,我可能有段日不能陪你了,过完年我打算搬过去住一段儿,在他走之前尽尽孝。”

可那时他就是堕落了,一而再,再而三。

“就是熬日吧,他的肾脏已经开始衰竭了,最多撑不过半年。”

邢纪衡的本家就在津城,他在家里排行第三,上还有两个哥哥。兄弟三人中,只有大哥一人继承家业,帮着邢父打理生意。二哥是个步青年,很早就参加革命了党,内战期间还曾过地下工作,安昀肃就是在那时有意无意地帮他传递过不少消息,甚至救过他一命,这才让邢纪衡的父亲无论如何说不让两人一刀两断的话。

而邢纪衡本人,从十几岁起就去了欧洲留学。安昀肃遇见他的那年,他刚回国不久。那时候,战争在欧洲亚洲都打得如火如荼,邢纪衡多少也是个血青年,他盼望着能回来报效祖国。可当时的恋人与他信仰不同,多次争吵过后,两人惨淡收场。

“应该的。”安昀肃非常理解。

安昀肃不知说些什么。邢纪衡的父亲一直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不过是碍于先前的一些事,睁一只闭一只罢了,但他从未放弃过让儿娶妻生的念。安昀肃不是想不到,邢纪衡说在那过年心烦,准是家里人又拿这件事唠叨他了。

“怎么会?你该怎么就怎么,我在家等你——你总会回来啊。”

“怨我么?”

第二天邢纪衡门上班,安昀肃在字台上发现了一张纸,上面有邢纪衡抄的一句诗。其实这句诗他早先也抄给过邢纪衡。那时他们还在北平生活,有一回邢纪衡说想看他写的笔字,他随意翻开一页书,抄给了他: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安昀肃说:“伯父的怎么样?”

“不乐观。”

“不敢。”

“有空我就回来。”

一个烟柳巷的小相公,在他里变得比谁都净。至此,邢纪衡彻底离开津城,去了北平,只希望离那个人更近一些。

安昀肃说:“这才下午,哪就一天?”

“挑我理?”

“那就是埋怨我。”

“怎么说?”

“我埋怨你什么?”安昀肃笑。

安昀肃不接他的调戏,手要走,无奈死活不动。这次邢纪衡把那只手盖在了自己嘴上,一个乎乎叹着气的吻。

“埋怨我好几天没抱你了。”

不知从哪次开始,他发觉他的心变了。他不再只想着登门,常常地,他只看着安昀肃的笑脸,喝他为自己斟的茶,彼此说说闲话,就能心情明媚很多天。

手拉过一只,贴到自己脸上,也不知是用手挲脸,还是用脸挲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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