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苏倾奕在十一月初收到了暂调机械厂的通知。
何止心不在,贺远魂儿都飞了。
看大哥了屋,苏倾奕最终也没有回房,在书房坐了一整夜。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倒是不怕,就是难为他们娘三个。行了,不说这些,我上楼了,待太久你嫂要发现,你也早
休息。”
“是不新鲜,”周松民嘬着烟卷,眯着,“你猜下午我在老段车间里瞧见谁了?苏老师。”
唐士秋学的是土木工程,被分去了一个与专业毫不相关的郊区中学教几何。女朋友扛不住压力和他分了手,他嘴上说不怨,说认,但贺远看
他这回是真的伤心了。
他们。半年前登在校刊上的一篇文章为苏世琛惹了麻烦,本是应邀答学生的提问,他在文末特意注明了一家之言,仅供探讨,结果这一家之言真成了一家之言,探讨的余地没有了。
后半段暑假,他和林婉依然扮着人前夫妻。林婉再未对他提过给儿改名的事。回津前几天,苏世琛的事定了
,他被停课审查。全家一夜变了气氛。那时苏倾奕怎么也没有料到,回校后等着他的会是和兄长同样的一
帽
,原因却更简单:帮谁说话,你就是谁。
周松民看他心不在就来火,使劲捻着烟说:“远
,我可丑话说在
里,我不
你还惦记不惦记他,他现在脑袋上一
帽
,厂里多少双
多少张嘴你不是不知
,你不准再和他走近了!他是有家有孩
的人,你别给自个儿找麻烦,真惹
事来没你好果
吃,听见没?!”
“我你不是叫你找他去,是怕哪天你猛不丁看见他,脑
发昏。”
周松民絮叨着,贺远全听不见,满心都是疼。疼着,又来一
不合时宜的欣喜:他又能每天看见苏倾奕了,哪怕远远的一
;如果苏倾奕也能看见他,解苦啊。
苏倾奕的不合、不反省令谈话小组十分不满,来回几次毫无
展,系里决定既然如此,
脆别教课了,就到群众的队伍中去,让群众好好地给他上一上课。
然而这理结果明面上不叫
分,因为关系和工资仍在原单位,只说这是为了让他重新回归到无产阶级的思想队伍中。其实谁都明白,这
所谓不是惩罚的惩罚才是最打击人也最让人看不到
。
临发前,贺远专门去送了一趟,回来路上
慨万千。他想,当初自己没能继续上学会不会也不全是遗憾?人生此一时彼一时啊,谁也料不到命运这东西究竟会把人带去哪个方向。
贺远愣住,半天思路才搭上轨,他问师父是不是看岔了,他没听说啊,唐士秋一个字也没提……嗨,唐士秋自己都一团,哪有空关心别人。
贺远说:“这有嘛新鲜,没看唐士秋都给分郊县了。”
起初情形没有想象得糟,苏倾奕只是被撤销职称,课照常教,工资也未减半分。问题在他自我反思不够
刻,系里找他谈话,他问人家他究竟错在哪里。人说,错的是你,我们没错的人怎么知
你错在哪儿?这不是不讲理吗,断言他错,却不肯指明他错在哪。
贺远知晓这事是从师父嘴里。起先师父没提苏倾奕的名字,只说二车间来了几个改造的。
唐士秋说冤也是真冤,本来今年刚考上系里的研究生,前途一片光明,他非要嘴上没把门的,抱怨学校堂的饭菜缺油少盐,说吃得他上课都没
神。这话换个人说获准没事,他那个家
,再无意的话也成了有意,让人家盯上了,一切都是靶
,放大镜照着你,你是完玉吗,没一
裂?贺远说他是叫人凑了数。研究生
学资格取消了,人落得个考察两年的
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