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有人在叫他。是谁？

“……？”

“老师，醒醒……”

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手中只有一把过时的SL32，被重兵重重包围，他所能记住的最后记忆是向他冲来的一颗小小子弹，“啪”地一下打在他脖子上。

……怎么gan觉脖子有点酸痛呢。

他没死。

这个念tou好像一dao雷击。他gan到自己的shenti猛地chou搐了一下——他条件反she1想tiao起来，可是虚弱的shenti却无法支持这个动作。但是陡然清醒的意识支撑着他勉力睁开沉重的yanpi。

yan前一片模糊。灯光有点刺yan，他隐约看见有人影。

好像是护士医生？

仅仅是微微睁开双yan这个动作，就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本来看到他清醒而gan到激动的男子立刻冲到病床前，可是他很快就又陷入昏睡中。

顾璋再次醒来的时候，shenti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

没想到他真的活下来了。

顾璋不再年轻的脸上louchu疲惫的神se。他眉羽间有一dao浅浅的折痕，现在皱起来更是显得他十分悲苦愁闷。

他……怎么就活下来了呢？

顾璋的嗓子快要冒烟了，脖子后的酸痛gan还提醒着他昏迷前发生的事。因为长久昏迷，他暂时gan受不到他的手脚。

他轻轻地、小幅度地动了动手指。他现在躺在一张柔ruan宽敞的床上，他已经很久没躺过这么舒服的床了。他不在医院，而是在一间明亮宽敞的私人房间里。

他本来就苍白的脸颊似乎更加苍白了，嘴chun也失去了血se。因为过于瘦弱而微微凹陷的脸颊上有着淡淡的yin影，shen陷的yan窝也被暗影笼罩。

他知dao这是哪儿。

这是元帅府。

他的手臂上被植入了芯片，一直在监测他的各项生理指数。他睁开yan没多久，医生护士就走近了这个房间，为他zuo检查、给他注she1了一些东西。

当冰冷锋利的针tou接chu2到他肌肤的时候，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护士很耐心，没有责怪他，反而还chu言安wei他。

他漆黑的一对瞳孔jinjin盯着那guanyeti被打入他的shenti，jin张下他不自觉地jin抿嘴chun。因为绷jin了肌rou，针tou扎入的地方酸酸的。

不过没关系，打针实在不算什么，他受过许许多多比这严重千百倍的伤。

他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这群人来了又走。外面太yang从天空渐渐落下，太yang落山前，这些医生护士又进来了一次。

顾璋不知dao他为什么还活着。他不知dao为什么他在元帅府，而不是在监狱。他不知dao他接下来的命运是什么——他以为他会死。

他其实，还ting期待他会死的。

他极为倦怠地闭上yan。

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了吧。此刻躺在这么舒适的ruan床上，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也许他下次睁yan，就是在冰冷的监狱里了。

咔哒。

轻轻的一声，门被打开了。顾璋以为又是医生护士，并没有ma上睁开yan，因此也就错过了来人的神情。

一个shen着军装的俊朗男子站在门口，脸上louchu了混合着惊喜、激动、担忧、胆怯、yin郁的表情。

他的yan神好像是一只狼看见了它失而复得的rou骨tou，双yan闪着幽幽的绿光。

半晌没听见脚步声，顾璋迟疑地睁开yan，看向门口。在他双yan刚睁开一条小feng儿的时候，男子已经收敛了表情，摆chu了他最拿手的冷峻严肃的神se，只有他的双目十分幽shen，显示着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顾璋的yan睛慢慢睁大。他张开了干涩的嘴，因为昏迷和缺水而发chu不成调的声音：“谢鹄……？”

他的声音很轻，他以为对方并没有听到。可是年轻男子走近一步，顺手将门关上，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并不平静，那表情中liulouchu的情绪竟然让顾璋不敢再看。

“老师。”不同于顾璋那沧桑嘶哑的声音，谢鹄的声音清朗干脆，中气十足。

顾璋扯了扯嘴角，试图louchu一个微笑，可是他自嘲和困惑的表情太过明显，以至于展现chu一个奇怪扭曲的表情：“你……还叫我老师……”

谢鹄的脸se愈发冷ying，浑shen好像被寒霜笼罩。他这森森的寒气也冻到了顾璋，顾璋gan觉自己的心也一寸寸冷了下去。

与他冷若冰霜的表情相反的，是谢鹄双眸中的火焰。在顾璋惊讶的目光中，他大步走到床前，弯下腰，伸手轻轻地在顾璋的tou发上摸了一下。

在划过一缕灰se发丝的时候，谢鹄的指尖颤了颤。

“老师，您看起来可真糟糕啊。”谢鹄开口，仿佛在说“今天是个yin天”一样平静。

他锐利的话语好像一把冰刀，刺在顾璋的心上。

谢鹄的语气同从前两人开玩笑时的语气并没有什么不同，然而时过境迁，此刻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