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不断回味着昨晚的拥抱，以此来安自己，一边又警告自己不要对温过分留恋。顾璋的理智告诉他，这不过是因为他太久没和人正常接而产生了对肤相碰的极度渴望，同时他不断提醒自己他受制于人的境。后者再容易不过了，因为他在这里的每一刻，即使是他到放松而舒适的时候，他也难免有一被桎梏的觉。

如果说谢鹄是一条威风凛凛的雄狮的话，那谢鸾就是一条隐藏在暗的鬣狗。

“是罗承钧。他邀请我一起吃晚饭。”

谢鸾还没走。谢鹄自顾自地理文件，过了一会儿，他推开光脑，叉起双手，转过来直视着自己的妹妹：“怎么？”

他勾起嘴角。弧度太大了，不好。幅度小一些，不是拉平嘴角，重来。第三次，他掌握好了角度：这个微笑淡然又沉稳。

坐在谢鹄对面的质椅上，等门轻轻地关上以后，问：“他来找你几次了？”

当天，谢鹄没和他一起吃午饭或者晚饭。

还行，就是第二个表情有僵。再来一次吧。他低下，然后抬起来，嘴角挂着那个练习好的微笑，神却很悲伤：“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停顿，停顿很重要，“我快死了。”

“‘安全’指的是除了你没人知的地方？”谢鸾追问，“你知这样不合规矩吧？如果他们借此攻击你怎么办呢？”

谢鹄的语气里是不容置喙的独断专行。

“他会明白的。”

顾璋和镜里的自己对视良久。镜里镜外，两双黑的睛互相对视。

“怎么了？”

他的双手轻轻地在脸颊上拍了拍，发清脆的“啪啪”声。然后，他鬼脸似的大幅度活动着脸上的肌，挤眉。

“等等。”有一条短信发送到了谢鹄的光脑上。他的表情让谢鸾询问声。

“别跟我装傻，”谢鸾压低声音，“你可以跟我玩这一，是因为我不仅是十一军的上校，更是你妹妹。可是当别人问你的时候，你要怎么回答？”

“他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谢鸾个冷笑。他们兄妹两个面对面坐着，脸上的神情十分相似，加上他们相似的五官、不同的发、别和装扮，给人一奇怪的错。

“我知吗？”

不太好，太突兀了。

顾璋很理解，只是这难免让他到一阵失落。失落过后，是对自我弱情绪的厌弃。

这也不错，他安自己。这样，他就能多一些独的时间，可以多思考一会儿一个重要的问题。

他突然爆发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

顾璋满脸严肃：“我快死了。”

谢鸾表情一下变得暧昧起来：“他还没死心？”看到谢鹄的脸，谢鸾压下了一阵大笑，“好，我知，这是为了正事。那么，你会去吗？”

她的五官较谢鹄更柔致。不知是不是因为她隶属主秘密行动、情报活动的第十一军的缘故，谢鸾的气质也较为冷锐利。

该怎么告诉他呢？顾璋想。

“加上这一次，三次了，”谢鹄在光屏上打开谢鸾刚刚给他的文件，一目十行地扫过去，“他们还真把联盟当他们自己家的了。”

“舆论在你的示意下开始改变了，”谢鸾纠正，“但是仍有一分人认为他就是叛徒，军如今只是在给自己遮羞。”

谢鹄思索了一会儿，才说：“去。为什么不去？听听他有什么要说的。”说着，他飞快地回复了这条短信。

“连续指认两任军功累累的元帅都是和契尔特人勾结的叛徒？尤其是在我任期间结束这场仗之后？你没看到吗，现在网上的风向也开始变了。”

“被拒绝了还能找你三次，说明他们着急了。”

“海诺特家又不是第一次面对这些指控了，估计那老家伙还以为他这次也可以糊过去呢，”谢鸾的语气十分厌恶，“叛国罪可不是一般的罪名啊。”

重来。他又摆刚才那个恰到好的微笑：“有件事我得告诉你，”笑容收起来，稍稍皱皱眉，“我快死了。”

“你是在保护他吗？如果你真的要保护他，就该把他送到医院，在那里派人保护，而不是把他关在一个没人知的地方。而且，”谢鸾犹豫了一下，“他明白你是在保护他吗？”

谢鹄地说：“很快他就不是了。再说，让他们知我保护了他、为英雄正名不好吗？”

说到后半句的时候不能再笑了。顾璋收起表情，脸一下变得很麻木。

“什么时候乌利特·海诺特亲自来找我，才说明他们真的着急了。”谢鹄勾了勾嘴角，却并未笑容。

＊＊＊

“你知我想问什么。”

他双手撑着洗漱台，看着镜里的自己。这个男人的生命正在消逝。

“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他一气，“我快死了。”

她没提到确切的词。她不应当，也不需要明确地明这个话题。两人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