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又仔细想想，乐乐变成这样，十有八九跟自己脱不开系。

懦弱的垃圾！他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

他烦躁地扯着发，扭看向租房的窗，玻璃板上映他那混着悲伤，愤怒，不安，恐惧和回忆前尘往事而痛苦的脸。

咬着牙吞了一顿泪后，他从牙里挤了一句话：“你他妈的先起来，不然我什么都不想说！”

冷暗听得都要抓狂了，他气急败坏地拽着郝向明的领吼：“你他妈的哪儿都没错！我他妈的让你起来你听到没！起来！别他妈的在我这儿犯，犯……”

郝向明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站了起来，曲着膝盖手足无措地看着冷暗。

冷暗不回答，沉默着将目光移向地面，不置可否。

冷暗被郝向明突如其来的下跪惊得脑袋翁的一响，本能般一把拽住郝向明的胳膊就要拉郝向明起来：“你有病啊！你他妈的嘛！你他妈的给我起来！”

懦弱，胆小，没担当，郝向明恨死了没能保护好弟弟的自己。

“！”冷暗骂了一声，坐起来摔疼的地方。

郝向明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冷暗，依旧跪着，然后红着双说：“我不起来，我有错，你就让我跪着吧。”

冷暗一脚踢开郝向明，忙放下自己的脚，站起来骂骂咧咧地说：“！谁让你要跪着，他妈的给我起来！”

但郝向明已经知答案是什么了。

他说：“乐乐，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

他始终没有办法把“贱”字说，因为他本无法将这个极其肮脏的字用在他生命力最好最重要的人上。

“别他妈的喊我乐乐！”冷暗瞪着厉声喝斥，看到郝向明那惴惴不安的表情后，心又了一，一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将声音调至相对平静的状态，继续说，“你从来就没有错什么，我离开也不是因为你没有保护好我，这一切都是我的决定，与你无关，你别他妈的再歉了，老一都不想听。”

“真的与我无关么？”郝向明抬看着他，“乐乐，其实，你特别恨我对不对？”

冷暗重重了几气后，将目光从窗玻璃上移开，指了指那把破凳，对郝向明说：“坐下。”

虽然养父养母什么都没说，但那年，自他们和冷暗见了一面之后，那件卷起极大风波的事就平息了下来，郝向明和他的养父养母依旧其乐，家和睦，只是风波的另一个主角——他的弟弟温乐却从此销声匿迹了。

“不，我真的错了，我知，一定是因为我当初太弱，没有保护好你，所以你才会走，才会不理我，才会这么恨我……”

郝向明乖乖坐了下来，不安又讨好地看着冷暗：“乐乐……”

悲伤和自责如海啸发，冲破了郝向明所有的防堤，席卷了他的全副心，他后退两步，人意料地跪了下来，膝盖到冰凉的地板发扑通清响。泪从他眶涌而，一颗又一颗噼里啪啦掉到地上。

“我……”冷暗不知该说什么，他的确是恨郝向明的，但不是因为郝向明没有保护好自己；况且，现在，再次见到郝向明，那份被压制太久的恨，瞬间就被同样被压制了更久的迅猛反噬，严严实实盖了过去。

“你他妈神经病啊！不会说话就下跪，这他妈的谁教你的！要死啊，你给我起来！”冷暗死命要扯郝向明起来，可是一个没站稳，自己反而摔到了地上。

“我不起来，我该跪…….”

郝向明跪着扑过来抱住冷暗，焦急地卷起冷暗的看他的膝盖：“乐乐，摔疼没？让我看看。”

一定是因为自己乐乐才会变成今天这样的。

怎么变成了如今这样？疲惫又消沉，像机人一样冷酷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