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他不知，那盏灯还是否在等他。

“好啊，什么礼？”

“你好啊。”温乐笑着说。很久没有行这样温和平静的对话了，他激动得心酸，心酸得想哭。

温乐面无表情地将药吃了下去，那些五颜六的药就像糖粒一样咕噜噜了他的肚里。吃完药后，他就回了病房。在护工离开之后，他了厕所里，蹲在蹲坑旁，抠着咙，将刚才吃下去的药混着胃和胆一起吐了来。

“哥哥你长得真漂亮，我好喜你啊，但是我觉得你不开心，我送你一个礼好不好？”

小孩将背在后的手伸来，了方才在玩的，现在要送给温乐的礼——

就像一个断了网的电脑一样，温乐关闭了同外界的沟通。

过了一会儿，小孩无意间回了个，视线和温乐对上了，温乐不自觉地同他笑了笑，那个小孩就无比灿烂地笑了起来，也没跟那两个中年人说，就直接朝着温乐跑了过来。

“吃下去吧，你神状态不好，需要药辅助缓解。”

“哥哥你好。”小孩说。

原来夏日的晴天是这样的。他想。

温乐也被带到了针灸室，针灸大夫还记恨着温乐踹他踢他，所以下针的时候又狠又多，可是温乐就这么趴着，就算痛到了极也一声不吭。

撞着墙，一一落在了地上。

温乐在病房里睡了三天，每天就像机人一样，吃饭，洗澡，躺在床上瞪着天板发呆，一开始他还会泪，到最后，睛已经得什么都不来了。有好几次，他甚至都想一撞墙死了算了，但终究是没有行动。

疗养院后的两个月，到了疗养院的探亲日，病人准许在护工的陪同下同亲人见面。

已经是夏天了，光非常灿烂，将温乐病态惨白的肤晒得红红的。虽然得让绝大多数人难受，但温乐却有了些许久违的活着的觉，外面的温让他舒服得禁不住发了个抖。

他真的好想去死，可是他舍不得，因为他还没能见到郝向明，起码还要见最后一面。

没有人来看温乐，但他还是被允许同其他病人一起在疗养院的园里散散步。

现在的生活于他，就是一条漫长黑暗的路，周围都是猛兽，脚下都是有毒的荆棘，他每走一步，就会踩血，可是他还是持走着，因为他想看到路尽那盏叫“哥哥”的灯。

梁文书没有办法，从业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倔的病人，和张一商量之后，给温乐开了一大堆药，摆在温乐面前，让温乐吃。

梁文书和张一一如既往地问了温乐很多问题，然而温乐只是呆呆地看着桌沿，一言不发。这情况下，梁文书和张一也没有办法判断该不该给他施加电击，所以只能陪着温乐一言不发。

一个纸风车。

电击，针灸，吃药，呕吐……这样的日持续了一个多月，每一天对于温乐来说都是黑暗又绝望的。他越来越瘦，越来越憔悴，仿佛就像一张纸片似的，被风稍微一就会飘了，没了。他不知这样的日什么时候才是尽，他甚至都不知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活着，或许他已经是一个孤魂野鬼了，因为连电击和针灸的疼痛他似乎都不能觉到了。

三天后，护工又来了，带着温乐回到了电击治疗室。

他坐在圃旁的一个长椅上，看着不远的几个人。一个七八十岁穿着病号服的老正坐在椅上，齿不清地和两个中年人说着什么，中年人旁还站着一个三四岁的孩，背对着温乐，手里不知在玩着什么东西。

是一家人啊。温乐想。